出,“来人,将梁太后带回去!” 薄暖一惊,与众人一同跪了下去,“太皇太后长生无极!” 呼声响亮震天,然而文太后没有跪。 薄太皇太后一身玄羽翟衣,发上五采华胜摇曳日光,气度高华令人不敢逼视。她一字字慢慢地道:“文玦,你为何不跪?” 突然被直呼其名,文太后的脸色因羞耻而惨白如死。 “妾为何不能面见陛下?”她咬牙道,“请问太皇太后?” “陛下有伤在身,不便相见。”薄太后坦然道,“老身还在详查陛下遇刺之事,还请梁太后回宫静候消息。” 文太后晃了一晃,手指颤抖地抓紧了袖子,声音几乎是尖利的:“太皇太后在怀疑妾?!” “老身并未如此说!”薄太后厉声道,“然而你今日御前无状,已足够治罪!” 一片惨然的沉默,而后文太后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一拂袖,转身即去。 她在路上与薄暖擦肩。似乎有所停顿,似乎没有,她只是看了薄暖一眼,那目光薄凉,不带丝毫的温度,薄暖的心忽然一沉—— 她想到了金丝笼中那只死不瞑目的青色雀儿。 “恭送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又跪倒一片。薄太后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道路旁的她,辇车径自起行,翠华摇摇而去。薄暖在夏末的阳光里站了片刻,只觉寒意砭骨,突然回过神来,提着裙角径往殿中奔去。 冰冷的宫掖,危机四伏的墙,她拂过一重重垂帘和长扆,一片冷肃的富贵锦绣之中,她终于看到了那个人,那个能带给她温暖和安全的人,唯有他,唯有他能—— 顾渊一怔,大约因为久卧的缘故,他沙哑的声音平和了许多,目光亦是柔软的:“怎的这样急?” ☆、第45章 生死以之 她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看见他正坐在床上,由孙小言服侍着喝药,周围宦侍各司其职,一片安详。就好像刚才殿门口的事情他全不知情,就好像掖庭狱里的那场审问与他完全无关。 胸口的血液渐渐冷了。她一步步走上前,低低地问他:“你认为是谁做的?” 顾渊顿了顿,侧首吩咐一句,孙小言收好药盅,领着众人退下了。然后,顾渊才抬眸看向她,眸底一片沉寂,仿佛潮水洗过的沙滩,没有了任何颜色。 “朕已听闻了,刺客用的箭出自南军武库。”他慢慢地道。 “所以你不肯见你的母亲?” 他又看了她一眼。这样剑拔弩张的她是他所不熟悉的——两天前她以这样的姿态保护了他,然而两天后她就以这样的姿态来质问他了。 “朕会命可靠的人去查,不会冤枉好人。”他说。 她嘴角微勾,似笑非笑,“陛下也学会敷衍妾了。” 他不做声了。 “刺客已经死光了,线索已经断绝了。”她慢慢走到他床边,慢慢地跪坐下来,将手放在他的被褥上,与他平视,“陛下还想如何查?” 他转过头去,望着床屏上绵亘的云山与山间自由的松鹤,“他们想杀你。” 她怔住。 许久,许久。 “陛下。”她的声音微颤,“……子临。看着我。” 他没有动。 “子临可还记得一个名叫张成的掖庭令?”她低声说。 “……记得。朕在掖庭狱时,是他给朕找来了御寒的衣服,那时他不过是个啬夫。” “他今日与我说……文太后不会伤害你。”她垂下眼睑,“我相信他。” “你怎么不懂——”他突然转过头来直直盯着她,眸中哗啦燃起了暗火,“她想害的人是你!如果不是朕及时赶到,她已经害死了你!” “可是你赶到了。”薄暖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