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曲红绡成婚几年了都没个一儿半女,因为她不想生,江秋白虽然渴望着,但嘴上也不肯泄露分毫,不愿给她压力,如今他这口吻……曲红绡不是当真不解风情,明白了江秋白这些年嘴上不说,心里恐怕也在盼着有个孩子。 以往,她是营中女将,要随着世子上阵杀敌、出生入死,有个孩子作为牵绊,自然多有不便,至少领兵作战便有了后顾之忧,如今世子又身陷险境,她肩负护卫他的职责,也不肯想子嗣一事,但一算来,她如今也有二十岁了,比世子妃还长了三岁,平常女人在这个年纪早已儿女绕膝,她却…… 不是不愧疚,只是她的夙愿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这一点在当初江秋白死缠烂打靠近她的时候,她便已向他说明。 江秋白确然只是顺嘴一提,不知曲红绡竟想了这么多事,他还有点儿惊诧,“红绡,媳妇儿?你怎么了?” “你可以去纳个妾。”他想要开枝散叶,无可厚非,曲红绡也不反对,但也说不上为何这话说来心底一股失落和悲伤。 江秋白本在与她说着徐氏之事,不知为何转到了自己,又提到纳妾,女人明明白白地央着自己纳妾,江秋白脸色一拉,“你说什么?” 曲红绡不避与他对视,眼眸清湛若秋水澄空,不疾不徐地重复:“你想纳妾我绝不阻拦。” 心头的浓云更深了,曲红绡不觉眼中有了说不明的涩意。不知为何,她从来不会哭的,即便年幼时被人挑断手筋,那般的疼痛都忍过来了。 她向来是个逞强的人,不肯教男人发觉自己的一丝一毫的脆弱,记着世子的吩咐,轻功一掠,便窜上了树梢。 江秋白微微张开了嘴,说不出话来! 五脏六腑就像一根铁棍在翻搅,搅得肺腑都是一股一股的苦水倒不出! 他从来就觉得曲红绡心中只有她的使命和职责,对他不过是一时热乎着,偶尔纵容着,这是他用死缠烂打换来的一种恩赐,至少她不会容许别的男人对她这样那样,可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甚至地,在她心里,他还远远不如世子重要。 曲红绡几个起掠,便将江秋白远远地抛在了脑后,初冬的干风一吹,眼底的涩意也散了,她落下墙头来,择下属将芝兰院与贾府的院墙开凿。 一大早徐氏便听见了剧烈的施工的声音,斧子劈的,铁锤凿的,乱七八糟在耳中炖了一锅,徐氏挣扎着自卧榻上翻身下床,披了件穗色锦衣,侍女要搀扶,徐氏挥手道不用,昨晚上没去贾修院里,休养了几日,早已恢复了元气。 徐氏披着曳地的长衫锦衣,只见二十余人在凿墙,尽头是几株老榆树,为了推墙也砍伐了,徐氏睖睁着,上回便疑心冉烟浓那个小郡主是否得知了什么秘密,如今容恪命人来推墙,徐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生生一顿! 徐氏这么一顿,曲红绡倚着一株碧柳,便哂然地偏过了头。 她是主事的,说不准便是主谋,徐氏战战兢兢给自己壮了胆,大义凛然地迎了上去:“曲将军,你们这是要做甚么?” 曲红绡靠着柳树,曼声道:“贾将军为侯府、为侯爷、为世子操劳多年,是该予他尊重,自今以后,贾将军可自由出入侯府。夫人意下如何?” 徐氏干瘦的脸颊一抽搐,愕然,“贾……将军再如何劳苦功高,也是外人。” 曲红绡微笑道:“只怕芝兰院中有人,从未将他当做外人看待。” 在徐氏又一哆嗦,确认无疑容恪已知悉之后,曲红绡笑道,“早年贾将军跟着侯爷奔波劳苦,一生战功彪炳,可惜身旁却无个解语花,如今年事高了,不知还尚有余力么,世子吩咐,要将芝兰院的一人赐给他。” “……谁?”徐氏声音都哑了,她极力克制,却忍不住女人心头一股嫉妒之火。 曲红绡蹙眉,她觉得徐氏这神情,竟同她方才与江秋白说起纳妾之时自己的心境有些莫名神似,心不觉一揪一揪地疼,她蹙眉不言,拎着峨眉月般的弯刀,红衣猎猎,走开了几步。 徐氏兀自戳在原地,容恪知道了!容恪知道了! 那这个死鬼可知道,她和他都要完了! 徐氏要想法子,找人除掉容恪,在院墙施工之时,徐氏借故要出门一趟,另吩咐了一个小丫头到营中去寻贾修。 贾修一听世子要拆墙,也是险些吓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