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跟着“方便”起来。 谢则安:“……” 虽说是随地大小便不用讲究那么多,但这家伙也太不讲究了吧?走过来是想和他比大小还是比远近? 谢则安慢条斯理地提上裤子去江边洗手,蔡东抱着手臂在一边看着他。 谢则安的记忆回笼了,一下子认出了蔡东:“上回见面时你好像不太喜欢我,故意把酒杯停在我面前很多次。” 蔡东根本不打算承认:“这还能故意吗?” 谢则安说:“当然可以,让我来的话,我能永远都把酒杯停到你面前。” 蔡东不说话了。 谢则安笑眯眯地说:“我姓谢,他们都叫我三郎,你叫什么名字?” 蔡东说:“蔡——”东字没出口,他突然停顿下来。“蔡东”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这在他们那一带是人尽皆知的,这个身份怎么能在他们这种人周围混下去?蔡东改了口,“蔡阳。” 蔡阳是蔡东那位死去的远亲的名字,蔡阳身上有好些银子,都是他家中老母攒下给他的。蔡阳屡试不中,伤心绝望,年前又患了急病,很快就一命呜呼。 蔡东为了贪昧掉蔡阳的财物,压根没把蔡阳去世的消息传回他们家,只悄悄把人扔到乱葬岗那边,对外人则说蔡阳已经走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蔡东心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蔡阳已经死了,但蔡阳的身份凭证全都在他手上。他们是亲戚,长相总有几分相像,好好拾掇拾掇,冒认了蔡阳的身份谁又能说他不是蔡阳? 虽然蔡阳没考上功名,但至少是个秀才! 这秀才长了个榆木脑袋,是个实打实的书呆子,平日里根本没什么朋友,只有家中一个老母亲。据这秀才说的,那老母亲还是眼瞎的,看人都看不清了,哪里认得出来? 蔡东越想越觉得可行,更加理直气壮地编起谎话来:“上京考了两次都考不中,这几年我根本不敢回家了。” 谢则安淡笑道:“哪有不敢回家的道理,不管中不中,你家中的亲人总是盼着你回去的。” 蔡东脸上挤出点哀色:“我若是没点出息,怎么都不能回去。” 谢则安点点头,与他边走边聊,回到了流觞泉边。 有人见他们走到一块,笑闹:“‘白狗身上肿’和‘馒头没馅嚼亦甜’倒是知己!” 谢则安和蔡东相视一笑,加入到新一轮的“流觞诗会”之中。 第108章 谢则安接下来又与蔡东“不期而遇”好几回。 蔡东脑筋灵活,歪点子很多,只是行事中总透着点儿流氓劲。对于这种泛泛之交,谢则安向来不太计较他的心性。 这日蔡东仿佛掐准了谢则安要来,谢则安一到他就拉着谢则安去后头。 蔡东这几日没过来这边时都在琢磨怎么取蔡阳而代之,他识字不多,还是蔡阳生前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教会的,那时他特别不耐烦,仅仅勉强认识了自己名字里的“蔡东”两个字,其他都不想劳神去记。 蔡东翻出蔡阳的遗物,在对方留下的书上找到了个“蔡”字,直觉便觉得后面那个肯定是“阳”,所以一直对着那“蔡阳”两个字来回地写。他又不是要考科举,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差不多了,其他情况他可以见机行事。 蔡东这几天做了不少功课,早已摸清了谢则安的来历。这“谢三郎”原就是众人口里赫赫有名的“小驸马”,几年过去,“小驸马”已经不小了——快到了考取功名的年纪。 提到这位小驸马,自然会想到太子爷。据说太子爷十分宠爱妹妹,当初妹妹病重,还是太子爷和这位小驸马成的亲。蔡东的父亲和蔡东一样是街头的闲汉,当时就带着他蹲在路边抢喜饼和喜糖。 蔡东没费什么劲就想起了那时候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他远远地在底下看着,那娃娃却在马上坐着,穿着上好的喜袍,带着大大的红球。马驹不高,说实话,那模样儿其实有点儿滑稽,但那娃娃十分从容,别人看了竟也说不出半句怪话。 蔡东那会儿还小,懵懵懂懂地问他爹:“男的也可以娶男的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