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着看面前身材高高的叔叔,她只好嘴巴一扁又将身子扭了回来。 安宴则欲来堵默默的耳朵,说:“你也知道孩子存在障碍,这些话能不能不要当着她的面来讲。” 从泠气得胸脯一阵耸动,她在说理,偏又被人说。 她走到安宴身边,将默默的一张小脸抱在手心里,看着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默默,你不是一直问妈妈爸爸在哪吗?你听好了,这个人就是爸爸。” 默默两排雪亮的小牙齿咔嚓咔嚓咬着苹果,猛然一听她说爸爸就像放了电的玩偶,嘴里含着的半块果肉掉下来,她转着眼珠子拼命看刚刚还算是陌生人的“叔叔”。 安宴只觉得那颗本就束缚成团的心脏,在这一刻瑟缩得更紧了一些。 偏偏兜里的手机也来凑热闹,短促的短信提示音一响,他不得不掏出来看,是下午三点十三分在某处咖啡馆的刷卡记录。 从泠冷冷打量着他,讥笑着道:“还真是有事。” 安宴瞥了她一眼,无暇理会,手将默默往上托了托,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那你就和我走吧。”和从母道别一声,便匆匆离开。 只是冤家路窄,踏出住院部大门的一刻,正好和黑着脸的孟溪林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孟溪林看了看安宴,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孩子,不用再去打听,亦不用从铁嘴的宣紫口中抠消息,便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想得一清二楚。 孟溪林嗤声一笑。 这笑脸映在安宴眼中几乎如刺,陷在肉中左摇右摆,再瞅准最柔软的一点一击致命。 防守的最好方式便是主动出击,安宴在他即将开口之前说:“麻烦你尽快离开这里。” 明明话语平淡,可安静之中往往蕴藏波澜,力量在冰层之下积聚,推动海水冲破一切。 安宴不怒,孟溪林却闻到火的气味。 可他怎么会怕他? 孟溪林甚至都不用多打嘴仗,潇洒地从他身边走过,他的声音未泯,还在说:“离开这里,不要再在我们的世界里出现。” 孟溪林这才刹住,回过身,余光一扫他背影,用生硬的中文说:“你根本配不上她。” *** 车子驶至半路,助理来电,告诉安宴宣紫已经离开咖啡馆,现在在欣铭总部。 车如流水,安宴将手机一收,告诉司机调头。 禁止转弯的标志赫然树立在道路一侧,来往车辆如织,司机不想冒如此大的风险违规,语气很弱地提醒后座的男人:“安总,这儿调头也太危险了啊。” 安宴面不改色:“调头。” 车子只好缓慢穿过车道,进入另一条原本相逆的航线。 安宴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却发现身边两只精亮的眼睛拿他作怪物般的打量。 苹果被咬开的一面已然生锈,默默早已顾不上吃,仰着小脑袋,灼灼地盯着这只名叫“爸爸”的生物看。 直到被他发现,两条浓浓的眉毛拧成一条弯弯曲曲的虫子,她“啊呜”一声将头低下,肉呼呼的下巴抵在白色毛衣上。 安宴没管她,调出手机上的输入法遣词造句,隐隐中又感觉有两道光射向他。他一去寻,她便躲,再忽略,她再看,再找,再躲…… 默默忽然将这股漠然误以为是爸爸和她玩的新式捉迷藏的游戏,于是一只小手捂住嘴巴,嘻嘻地笑了出来。 安宴看她乐得直不起腰,却是一头雾水。 而再等五分钟,刚刚还玩疯了的小丫头在安宴的身边找到一种舒服的姿势,两眼一闭,呼呼大睡起来。 “……” 默默是个好看的孩子,特别是胖了之后。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头发,圆圆的脸,善意看着你的时候,两只眼睛如扑闪的蝴蝶,讨喜到人心坎上。 她不太说话,所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