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阑半梦半醒之间,忽地听到门外有轻微的敲门声,她受陛下信任,得以一人住一间房子,正披衣点了灯,外头便传来朱凌小小的声音,“朱阑!” 朱阑忙走到了门口,“是朱凌吗?” 外头的朱凌应了声,等门打开,忙将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她,“是万绪让我交给你的,说是桂圆公公吩咐的!” 朱凌和万绪是表兄妹,因为家族犯错,被充到宫中做伺候人的活计,听是万绪交代的,朱阑也没多心,等朱凌走了,打开了小包裹,里头是一套棉布襦裙和一双灰色布鞋。 拿在手里的鞋忽地掉落了下去,桂圆公公让她走! 这时候宫里各处已经落了锁,朱阑没法去找桂圆公公,一直挨到了寅时正,朱阑静悄悄地来到了垂拱殿外头候着,等桂圆公公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瞥到了朱阑,趁着陛下在里面准备早朝的时候,桂圆公公将朱阑带到了一处僻静的耳放,“朱阑,你该出宫了!” 朱阑摇头,“公公,我不能走,陛下不会放过我的!”她是陛下信任的直笔宫女,怎么可以就这样走? 桂圆公公高深莫测地摇了头,“不,陛下已经同意了,靖侯爷求到了陛下跟前,陛下将你许给了靖侯府的世子。” 关家哥哥?朱阑惊得微微张了嘴,不过只是一瞬间,朱阑又立即摇了头,“不,我不能走,公公你知道,我不能走!”她更不能嫁给关家哥哥,那是长姐的。 桂圆公公望着她的样子,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舍,当初他受了皇上的旨意查朱阑的时候,原本不过是奉命行事,后来查出这丫头是先帝朝礼部尚书朱大人的外孙女,也是承恩侯府的小娘子,朱大人当年对她有恩,他将这丫头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以后,想着承恩侯府和朱家就仅留这么一点血脉,所以擅自做主拦了下来,只说朱阑身份无异。 想到这里,桂圆公公叹道:“朱阑,不要怪公公不帮你,公公是在救你的命啊,你现在再留在宫中迟早会被人看出问题来的,你原是大家贵女,嫁到勋贵之家,做一个贵夫人,才是你原本该有的生活!” 朱阑摇头,她不能抢长姐的东西,她也不能这样离开皇宫,顾家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她不能走! 朱阑记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桂圆公公也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尤其是这种涉及到小命的问题上,桂圆公公平静地道:“陛下已经答应了靖侯府的请求,不过你不是正妻,只是侧室。” 那边万绪见自己干爹许久没来,偷摸了过来,“干爹,陛下那边要上朝了!” 桂圆公公看了一眼软到在地上的朱阑,“沈溪石和顾言倾今个就会走,如果你离宫走,或许还可以看顾言倾最后一面,靖侯府的马车在东华门外。” *** 顾言倾心里记挂着事,第二天醒得很早,见身边的溪石呼吸匀称,蹑手蹑脚地起了身,去隔壁洗漱了。 荔儿将昨天准备好的物品清单给顾言倾看,“主子,您看看还需要带什么。” 顾言倾着重看了一点药品和食物,见上头的金疮药,忽然又想了起来溪石背后尚没有淡下去的疤痕,蹙眉道:“再将府里上好的玉容膏都带着!” 又吩咐道:“每人身上备两块打火石,用油纸包好,再带几只轻便的锅。” 荔儿见自家主子完全按照逃难的模式来准备,心里略微沉了沉,是她思虑的不周全,原以为姑爷以前是枢密副使,便是眼下真的流放,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可是自家夫人,却丝毫没有将此次的巴州之行当做走过程。 沈溪石早在言倾起床的时候,便已经醒了过来,此时在床上听着外头言倾的吩咐,心里颇不是滋味,按照他的计划,今天他和言倾不过是去庄子上住一住罢了。可是又不敢将计划都告诉言倾,怕她担心。 早膳的时候,顾言倾有些心不在焉的,一会想到暖手的香炉要备着,一会又想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