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离得远了,那些过往好似再也不会重来,直到重新踏进这间屋子。 那种窒息般的憋闷感再次席卷而来。 叶山月张张唇,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妈…在哪儿。” “火化了,骨灰在床底下。” 叶山月站起来,蹲下身在床底下翻找,最终目光锁定一个罐。 那是领馆用的洋咖啡罐,印着的法文是她读不明白的,为这事儿大姐曾嘲笑过她,法文教授的女儿认不得法文字。 叶山月把罐子拉出来,放在一旁。 “那就是。” 叶文月扶额,没看她。 叶山月愣住,低头看着脚下咖啡罐,瞬间明白,这是装着她妈的骨灰。 简陋的,甚至于荒诞可笑的。 她来不及见母亲最后一面,却见到了装在咖啡罐里的骨灰。 “实在没钱买骨灰坛子了。” 叶山月不解:“妈不是到周浦教书?怎么连坛子都买不起!” 叶文月抬起头,望着她,泪如雨下,湿了半张脸。 “大姐有五个孩子…大姐有五个孩子…” “所以是大姐?” 叶山月心中明了,不用多问,大概和走之前一样,斗她的家人,以保全自己。 算了…没必要继续问下去。 叶文月抹干了眼泪,拉住叶山月的胳膊。 “跟我去南洋吧。” 叶山月疑惑不已,南洋哪里那么容易去。 跨省走动都是难题,哪里又能下南洋。 “我找了个男人,答应我办完妈的后事就带我去南洋生活。山月,你跟我走吧,我还留在这儿就是等你回来。” 叶山月觉得自己这一趟,似乎是回来历劫的。 这间屋子里曾经住着的人,就剩下她留在这里。 “那你们争什么呢。” “她想送大女儿跟我去南洋,多带一个人船就没法开了。” 叶山月心口一滞,蹲下身捧起咖啡罐。 “我知道你也是跟我客气一下,家里还有什么没办的事情,我来办。” 叶文月讪笑着道:“你要跟我走,肯定会带上你的。” “我不去了。” “妈的事儿,基本办完了,三天后有个亲友聚在一起的事,算是追思会。” “好。” 夜里,叶山月躺在上铺,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 物是人非,原本以为峰回路转,前路光明。 一封电报后,所有事情都好像按照原有的路子走下来。 无力感席卷而来。 爸走了,妈走了,大姐有自己的家,二姐也要走。 这间屋子,除了两张床板留着,妈的骨灰在咖啡罐子里,其余什么也没留下。 光秃秃的一间房,甚至被子也仅剩下一床。 叶文月将这床被子留给了她,自己和衣躺下,说什么都不肯一起睡。 叶山月想,或许她一会该去见那男人了。 果不其然,等装睡一段时间后,叶文月钻出了屋子。 动静不大,奈何房间实在太小,早年是领事馆的洋楼里杂物间,如今是她们家的地面,都是木质地板。 经年累月,早已老化腐朽。 轻轻一踩总会吱呀吱呀的响。 叶山月将被子往高拉了拉,翻过身,思绪渐远。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