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尘在陋屋里看着躺在床上的无罔——她曾经尊敬的师兄,也是那个奸污了她的禽兽。 无罔气息奄奄地躺在床榻上,面容因病痛而扭曲,但牙关依然咬紧,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胡尘看着他的痛苦,既不快乐,也不伤心。 她缓缓走到无罔身边,她记得她说过要报复他的,但现在他已沦落至此,她还需要怎样报复呢? 她的手向他的咽喉移去。 以她的功力,以他的羸弱,只消她轻轻一点,他便会立即断气。 她也搞不懂自己杀他是爲了报复,还是爲了解除他的痛苦。 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依稀中看到无尘,便唤道:“无尘,来接我吗?” 胡尘伸向他咽喉的手顿住,眼睛凝睇他眼里的欢欣与伤痛。 “无尘,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是爱你的。” 他眼神里的哀痛与爱情一样深。他被打不痛,被杀不怕,他的弱点,由始至终,只有无尘师妹。无尘一个笑,能击垮他的一生修为,无尘的一滴泪,能敲碎他的铜墙铁壁。 “无尘,原谅我吗?” 胡尘没有说话。 “无尘,来接我吗?” 胡尘幽幽一笑:“是的。”说着,胡尘纤细的的手指轻点了他的咽喉一下,仿似掐断蜡烛的灯芯般轻易。无罔眼中的光芒就此消失。 红狐和阎刹飞到城头,俯瞰这夜幕下的城池。不消一阵,这座城市将陷于寂静的死亡之中。 阎刹举起手,冷酷地说:“马上” “且慢!”胡尘飞上城头。 阎刹转头看,除了看到胡尘外,还看到无罔的尸体。 胡尘道:“你不就是想杀他而已吗?” 阎刹没有回答,却问:“是你杀了他?” 胡尘没有直接回答,却说:“他本就活不长了。” 阎刹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杀他?” “关于他刺杀魔君的事,我也略有耳闻。” “你怎么知道我是魔君?” 胡尘笑了笑,说:“还能是谁?” 此话对极。 还能是谁? 他只能是魔君阎刹,魔君阎刹只能是他。 阎刹又问:“那你又怎么知道他是无罔?” 胡尘下巴抬了下,说:“看伤口。” 阎刹问:“那你又是谁?” 胡尘笑了:“是否我说了我是谁,你就放了这座城的人?” 阎刹答:“一个名字换千百人命,也太划算过头了。” 胡尘笑道:“你贵人让我占了小便宜算的什麽?” 阎刹道:“再加一条吧。” 胡尘想了想,说:“不若我请你饮酒?” 阎刹想不到是胡尘会提出这个提议,便饶有意味地看着她。 胡尘笑着说:“我两袖清风,请自己饮都舍不得呢!我简直要倾家荡产了,还不够吗?” “好。”阎刹笑了。 红狐一脸讶异地盯着阎刹的笑脸看。 太诡异了! 红狐跟随阎刹多年,其实也不是没见过阎刹笑。只是她见过阎刹的笑,都包裹着冷酷阴狠,宛如包着蜜糖的砒霜,却没见过阎刹真正的笑。 红狐惊讶后是有点儿开心,离复仇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了。 ---- 落日黄昏,寒鸦飞过炊烟袅袅的城。如此时刻,正是妇人做饭为家人扫除疲惫之时,正是男人赶回家中享受温馨之时,胡尘走在回家的人群里,心里却也是开心的。 她救了这城人。 她转身走了进酒家,迳自走上二楼。 二楼只有一个人坐着,倍显孤单。黄昏的金黄落在他侧脸的线条上,镀上昏黄的光晕,鼻子挺拔,脸在阴影里暗哑,而眼眸却明如寒星闪烁。 她看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