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雨浓在心里想,你变化可大了,可是张嘴却说了另一句。 “……还行。” “你撒谎。” 谢雨浓下意识递给他一个幽怨的目光——是你叫我说的! 戚怀风替他下定结论:“你一定觉得我很怪。” 谢雨浓有些惊讶,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戚怀风,那双眼忽然没有那么多心事,像回到他八岁的时候,只有一种稚嫩的纯粹的好奇。 “看,我说中了……你那天为什么不跟我说再见。” 又是这个问题。 谢雨浓沉了沉心,顿了很久,戚怀风也很耐心地等他说,也许过了五分钟,也许过了十分钟,总之可以说很多话的时间过去了,谢雨浓却只说了半句话。 “……因为怪。” 戚怀风自动给他翻译:“那天的我看起来很怪?” 谢雨浓并不作声,眨了一下眼睛,默认了。 “那我现在不怪吗?” 很怪。 谢雨浓违心地回答他:“……还行吧。” “撒谎精。” 谢雨浓瞪了他一眼,忽然扭过身,背对着他,睡了。 静谧的夜晚到处是虫鸟的低吟,电风扇的电机发烫,发出嗡嗡的蜂鸣,没有这些声音,夏天就不再是夏天。谢雨浓在这样的“低语”里,抓住瞌睡虫的尾巴,陷入朦胧的梦境。 梦里,有一条发光的小河,静静地流淌,他赤着脚踩进河里,河滩很浅,可以让他站住。 很久,他只是站着,任由那些水被他的脚踝破开,分道扬镳地流去。 “谢雨浓。” 他听见有人叫他。 但他四处回望,都没有看到人。 “谢雨浓。” 谢雨浓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方向,他在河里不断地蹚来蹚去,河水越来越湍急,哗哗作响的水声淹没了那个呼唤他的声音。 “谢雨浓。” 他大喊着:“戚怀风!你在哪儿!” “谢雨浓。” 这一声忽然变得尤为清晰,他的脑中有一声干净的蜂鸣,利落地切割了一切杂音,只留下那声呼唤。谢雨浓扭头看去,看见戚怀风,八岁的戚怀风,还有十一岁的戚怀风,他们手拉着手,一起向后倒去—— “谢雨浓,对不起。” 水流吞噬了他们。 他蓦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河水,而是嘎吱嘎吱转头活动的老电扇,还有空荡荡的另一只枕头。 谢雨浓平复了一下呼吸,从床上爬起来,清晨的光总是格外清明,麻雀在窗外吱吱喳喳地争颂,一切悉如平常。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