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被银盔遮住大半,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能想象心高气傲的他,不会对这样的战绩满意。 葛钰并没有在此多作逗留,现场交待给天雄军一名指挥使后,很快就率领伤亡不算轻的天雄军亲卫甲卒离去。 东大街的封锁并没有解除,还有两百多甲卒在附近警戒。 徐怀不想跟葛钰打交道,看葛钰带队拐出东大街,才与徐武碛、周景等人往肃金楼前走去。 “……” 看到有人过来阻拦,徐怀勒住马,掣出监军使院的武官腰牌。 昨夜天雄军有那么多将吏在银山巷饮宴玩乐,虽然罕有人知道鲁国公的身份,但监军使院的人马,打伤他们的人不说,还将其中三人强行拘走,这是众目所睹的。 可想而言,天雄军诸将对监军使院的人会有什么态度! 不过,毕竟不是谁都是鲁国公、葛家的小公爷葛钰,留在现场收拾残局的这名天雄军指挥使脸色阴沉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示意左右让开道路。 “徐都将怎有闲情跑东大街来,难不成又听到什么风声,跑来肃金楼纠察军纪来了?”陈子箫牵马走过来,瞥了一眼满地尸骸,朝徐怀问道。 “我有没有闲情,跟你他娘有什么关系,我有闲情,你娘过来陪我耍?”徐怀看了陈子箫一眼,拿脚将一具尸体拨翻过来,看死者鼻挺目深,却是蕃民无疑。 周景、韩奇、牛二站徐怀身边,虎视眈眈的盯住陈子箫,徐武碛则蹲过去,细看这些尸体的细微之处。 陈子箫尴尬的笑了笑,却是不恼,打量徐武碛、周景、韩奇、牛二等人数眼。 牛二与徐武碛是陌生面孔,但牛二纯粹是孔武有力,不值得他花心思琢磨。 这些敌间尸体很快就会被天雄军拖去处理,徐武碛没有时间浪费,他半蹲地上验看死尸,除了看虎口、腕臂关节等处,还拿手去摸尸体的颈椎及骨脊,手法既准又快。 陈子箫看到这一幕,微微蹙着眉头,想不起桐柏山有这么一号人物,上前问道:“这位爷看着面生,可也是桐柏山出来的?” “别他娘没事瞎套近乎,你他娘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需要在我们跟前卖贱?”徐怀粗暴的打断陈子箫,不叫他有试探徐武碛的机会。 天雄军战死将卒都整齐的摆放在石街一侧,等着安排收殓,敌间尸体则是乱七八糟的堆到一起,还不断有鲜血渗透流出来。 徐武碛也不可能将每一具尸体都翻出来细看,那不是监军使院的职责,耽搁太久,说不定会被天雄军将卒喝骂,他匆匆看过十数具尸体就站起身来,示意徐怀,他们可以到肃金楼里看一下。 徐怀示意徐武碛与周景、韩奇进去,他捧着破锋刀横在院子前,挡住陈子箫,蛮横的问道:“监军使院要查看有无滥杀无辜,但与你兵马都监司何关?” 天雄军第三将葛怀聪部驻守岢岚城,以及第六将朱广武等部兵马,之前都是受岚州兵马都监司节制,但伐燕西路军已经正式列编,天雄军作为禁军精锐,都由都统制葛伯奕直接节制;岚州兵马都监司仅有权节制州属厢军、乡兵,主要也是在知州兼西路军转运使郭仲熊的率领,负责粮秣补给。 陈子箫此时算是岚州兵马都监司下属的武吏,此时岢岚城内发生的诸多搜捕都与他无关;相反县尉司有缉匪捕盗之责,这时候还要抽出人手维持秩序。 当然,陈子箫能不受限制跑到肃金楼跟前来,他很显然跟天雄军,特别是驻守岢岚城的天雄军第三将的将吏交情不错。 不过,徐怀一定拦住不叫陈子箫进肃金楼,天雄军留下来负责现场的指挥使,却没有办法帮着说话,他从徐怀的健硕身量以及蛮横态度,也认出徐怀是谁来了。 这年头除非真想惹事,要不然谁会去碰手持鸡毛当令箭的刺头? 见陈子箫没有再跟着进去的意思,徐怀才慢悠悠的走上皆是血染的二层铺楼,满地狼藉,甚至不难想象数十人在这狭窄空间恶战的情形。 铺楼的院子占地也不少,徐怀直接从二层铺楼窗户跳入后面的院子,这里还有十多数厢军将卒在扑灭残火,橱柜都被破开,看不到有价值的物品留存,只有一些屋舍的角落里有些铜子散落。 “我摸过十三具敌间尸体,真正长期打熬筋骨、看上去精通骑射的仅有两人,其他人看着身强力壮,应该都是普通的马户。而肃金楼这次所伏诛的四十多人,我怀疑最多仅有七八人是契丹人的死间……”徐武碛站在门口,一边观察里面还有无蛛丝马迹留下,一边低声跟徐怀说他刚才验看尸体的情形。 陈子箫与契丹人密间,即便这次是用死间计挑起天雄军对蕃民大肆杀戮与洗掠,徐怀猜测他们也不可能都用精心培训多年的精锐契丹斥候。 现在初步证实了这点。 很显然是陈子箫这些人借昨夜之事散播消息,在蕃民中先诱发恐惧、不满及敌对情况,然后将一部分情绪激烈的蕃民集中到肃金楼来,对进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