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夜有其特别的韵味,草木丰熟,花儿幽微,紫阳花再有段日子就该盛开了。 “我只以为你忘了我。” “大人身手矫健,岂敢忘。” “身手矫健?” “在下是说在道场。” “我也没说其他时候。” 被她过肩摔还被她冷面相待,吉宗也不恼,只道:“我非有意隐瞒,况你也不曾自报家门。我本长于乡野海滨,无拘无束,长到五六岁才知自己是纪州藩主的女儿。” 她纪州口音重得融野得半猜着理解,远不如她生长在江户的长姐教子说话好懂。 “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想告诉你我不介意官位身份,只在乎你有意无意,无意便就作罢。” “在下无意且介意。”融野说道。 “好,我不勉强。你是将军宠童,理当是要服侍她的,本也是我僭越了,念在一夜缠绵绸缪,望你莫向她老人家告状。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牵扯到姐姐和纪州就不好了。” 那两字她说得未免顺畅,顺得融野想再给她个过肩摔。 “将军御赐的那幅画,出自家母松雪早兰之手。” “你母亲?” 吉宗愣怔,扭头看向怀中眉眼郁郁的女子:“你是……松雪融野?” “若您依然认为在下是将军宠童,就请那么认为吧。” 松了缰绳,吉宗侧身来看,眸闪星光:“你果真是松雪融野?!我认得你,我纪州的《张果老骑驴图屏风》是你画的!” “在下画的是驴。” “对对没错!那张果老也好,但不如你画的驴有趣!” 跳下马来,吉宗仰望马上女子:“你画艺精湛,多少赏赐都是不够的。我若为将军,便赏你做大名!你的笔休说一座城,就是半壁江山也值得!” 比起说和将军宠童行淫,她这话才是真的大胆僭越。 谢过她的褒扬肯定,融野由她引马往松雪府走。 她说她不爱读书,母亲光贞硬要她在琴棋书画里挑个学,她看画容易,随手甩两笔就成。又说虽画得不好,还看不上纪州的松雪派绘师。 “我说啊,我才领叁万石小藩,敷奏将军请你来教我作画,她老人家定不会理我。” 松雪府到了,安抚马儿,吉宗抬眸以望融野:“就当是春花雪月一场梦吧……若有机会,还请再来纪州作绘。” (注1)德川诚子:德川纲诚,尾张叁代藩主,(本文性转设定中)生父为五代将军德川纲吉唯一的兄长,食量惊人。论血统和家格本为六代将军最有力的竞争者,不想率先落马,死因为食用过量树莓。其母二代藩主德川光友因哀伤过度也紧随其后撒手人寰。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