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他把他交给了鄂氏抚养,鄂氏怎么会向他下毒?他即使是不知道鄂氏给他下毒,可她的罪行,难道他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什么叫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眼前的他就是。 他放了杯子在桌上,扶着桌,起了身。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 他垂首告着退,没再抬头看一眼,走向门口。 魏国公凝眉望着他,并未出声。 而他走到门槛处,停了下,又回头:“就让耘哥儿当宗长吧,我没有意见。” 反正这爵位他来日也要还给他,这家业他也没想过要染指。 魏国公一直等他脚步声消失到听不见,才迷惑地收回目光来。 骆威推门走进,看着仍然突突冒着泡的水壶,伸手将它拎了,又将铜炉夹开。 魏国公将杯子递给他,说道:“你去查查太太在生下稷儿之后都接触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还有,看这些年稷儿有没有与陈王旧部联络过。” 骆威怔住:“陈王旧部?陈王旧部不是都已经诛杀殆尽了么?怎么会还有旧部?” “陈王手下当时有好几万人,怎么可能个个杀尽?先帝在诛陈王之前都是早做好了准备的,特地按照当初围绕在陈王身边的够级别的文武臣造了名单派人南下对着杀的,可是除此之外定然还有些没有名号的,他们倘若知道稷儿的存在,难保不会找上门来告诉他实情。” 魏国公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雪花,面上有着从未有过的凝重,“他已经查到他自己的毒是太太下的,虽然他说没有证据,但我却觉得他有。如果他查到了他的毒因,我恐怕他会顺藤摸瓜发现自己的身世!” 骆威听到这消息也错愕了半晌,“世子身上的毒不是胎毒,是太太下的?” 魏国公望着他,未语。 骆威隔半日才回过气来,凝神道:“这委实太意外了,小的竟然从未察觉!” “别说你,我又何尝不是?”魏国公声音低沉,“我是她的丈夫,也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对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你说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她原本就不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也许是因为恨我……” 他看了眼骆威,转过身去。 骆威忙道:“现在情况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也许世子真的只是猜测。小的会尽力查出真相来的。” 事情都过了十八年了,鄂氏既然能瞒他们到现在,必然也早就处理好了一切首尾,但不管怎么样,就是再难查,时间花费得再长,这件事也无论如何是要查清楚的。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恐难有线索,倒是世子爷是否知道自己身世这件事紧迫一些,要不小的先去趟金陵打探一番,顺便也查查陈王府到底还有没有旧部。” 魏国公对着前方定站了半晌,叹气也似的道:“他方才问我跟素君的事情,我恐怕他是已经怀疑起自己的身世来了,但目前看来兴许他以为是我跟素君有——”他神情复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握拳道:“我倒不是怕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而是他担心他在以为他的身世跟我和素君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个……”骆威神情蓦然有些哭笑不得,“那这个误会就大了。” 魏国公也有些无奈。“这孩子自小聪明,你看他压根就没问过我,却还是私下里做了那么多事。所以说他顺藤摸瓜地查找这些疑点也不是不可能。你明儿就去金陵,看看是否有人已经跟他联络上,重点的是查查有谁知道当年我去过金陵的。早去早回。” “小的遵命。”骆威颌首。 韩稷揣着满腹心思回到颐风堂,在门下抬头望了半日雪才又进到内院。 一席话谈完,他的心情更显郁闷。 问到这个程度他已经不能再往下问了,眼下他离成功还有一段距离,在他得手之前,在陈王被平反之前,他绝不能露出马脚。即便他不是陈王的儿子,陈王妃也是他的生母,而陈王当了他十几年的信仰,他也值得他替他继续平反。 而魏国公刚才对那座金莲的重视,以及他对陈王妃的回避,不都说明了一切么? 辛乙见了他遂匆匆迎上来:“少主,下面人打听到楚王方才忽然进了宫,不知所为何事。” 他收回思绪,抬手抹了把脸,吐气平息了一下思绪,然后转头望向他:“进宫?都快亥时了,他进宫作甚?是奉旨觐见还是请奏见驾?”(未完待续) ps: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打赏么么哒~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