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 “唔……估计会是场恶战。”理查笑笑地瞥她,“如果女王陛下愿意下场跳舞,战况大约会更加激烈。” 艾格尼丝睨他:“我可不能抢加布丽尔的风头。” 上一次艾格尼丝与人共舞是四年前。自从理查以年纪为由不再加入起舞的人群,她也再没有踏入过舞池。理查并没有禁止她跳舞,甚至还不止一次以家长似的口气劝她,仿佛怕她对只当个观众感到无聊。 “我舞跳得不好,本来就不喜欢舞会。”每一次,艾格尼丝都这么回答。她没有说谎。 作壁上观令她感觉安心。在某些甚至值得珍藏的时刻,她可以观察着结对起舞的人群,浸没在他人的海洋里暂时忘却自己,。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况且,我都快忘了怎么跳舞了。” 艾格尼丝的应答似乎在理查意料之中,他叹了口气,和她碰杯结束这话题。 说话间第一支舞已然结束。男女列队向舞伴行礼,而后几乎是立刻,人群以加布丽尔为中心围拢起来。加布丽尔受惊吓似地微微缩起肩膀,原本争先恐后挤到最前面的两个年轻人顿时犹豫止步。 人群的静止只有一瞬,下一刻,伊恩从人丛中现身。比他先到的人用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他却表现得那样自然而然;而加布丽尔在看到他的那瞬间,整张脸都明亮起来。 她无需出声,便已然选定了下一位舞伴。 即便胜券在握,伊恩依然遵循规矩。或者说,正因为他确信无疑,才郑重其事地欠身行礼,口吐的词句婉转动听: “恕我口拙,无法即兴创作诗句赞美您今晚胜过星辰的姿仪,但我是否有幸与您共舞呢,加布丽尔女士?” 加布丽尔似乎难以直视伊恩的面容,只轻轻地、含羞地点头回应。 这份少女因羞涩与喜悦而生出的拘谨,在乐曲响起后不久,便被伊恩消泯于无形。没几句话的功夫,加布丽尔已经恢复镇定。少女脸颊上的红云虽然稍退,但她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无法以理性抑制。加布丽尔仰头认真听伊恩说的每一句话,但那一个个音节组合的瞬间显然在她耳中就丧失了文字意义,碎成拂动心弦的音符。她可能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可以确知的只有那个人在凝视她,在含笑向她倾吐话语。 艾格尼丝当然不可能听清伊恩和加布丽尔说了什么,但她隐约可以想象出来。反正这向来是伊恩的拿手好戏。 为什么伊恩要刻意向加布丽尔献殷勤?艾格尼丝本能地对伊恩的真实目的感到警惕。而越是试图以观察读懂伊恩的目的,艾格尼丝越是感到不快。即便她尽力克制住这种冲动,她还是无法不在加布丽尔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只要一想到自己在他人眼中可能也曾是这副模样,艾格尼丝就几乎要被羞耻心击溃。 仿佛是不经意间,伊恩随着乐曲回身,视线顺势落向高座,与艾格尼丝的一触即离。 他唇角的笑弧加深。 艾格尼丝侧眸看向理查。伊恩已经背过身继续与加布丽尔谈笑。 “加布丽尔的心思也太好懂了。”理查慈爱地摇头,似乎没注意到刚才的小插曲。但他依然没有泄露对于伊恩本人的品评。 艾格尼丝愈加摸不透丈夫在想什么。布鲁格斯城的所有人都清楚,今晚的舞会是加布丽尔踏入适婚年龄后的首秀,而公爵很可能已经有了理想的人选。否则他完全没必要几乎是溺爱地给甥女购置昂贵的异国染料制作礼服。 加布丽尔对此也并非一无所知。理查向来疼爱加布丽尔,似乎也颇重视她的意愿。正因此,她才会抛开仪礼的束缚,将自己的喜好表现得淋漓尽致。 艾格尼丝再次想起特蕾莎那里得知的私生子传闻。在那之后,她总觉得与理查的关系开始变质。哪怕对方的言行与以往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她已无法像以前那样看待丈夫。 不,也许这是成婚五年来,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理查,试图去理解他。 艾格尼丝沉浸在这样自虐的想法中似乎只有片刻,但回过神时,舞池中似乎已经换过几波人。她失笑,端正坐姿,漫无目的地扫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