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水断,宛委山倾。” “珠沉圆折,玉碎连城。” 裴夕舟薄唇微启,一向浅淡的眸中仿佛藏着灼灼烈火,却又平添几分萧索。 “甫瞻松槚,静听坟茔。” “千年万岁,梅花颂声。” “长君……” 清冷如玉的声音极轻,却透着深不见底的压抑与哀凉。 梅长君停下脚步,望着裴夕舟唇畔悲切的笑意,一时有些恍惚。 裴夕舟以国师之尊兼任首辅,向来高踞云端,不染凡尘,竟也会为一人悲彻至绝望么。 但又有何意义呢? 梅长君容色未动,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 京郊梅林,花攒绮簇,却也难掩料峭春寒。 梅花的清香随风四散,似乎能将所有不好的气味尽数掩去。但梅林深处,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横斜堆放的枝条后传来。 “醒醒,快醒醒。” 近乎昏迷的梅长君被童稚的声音惊醒,她撑着雪地坐起身,低头望向染着黏腻血迹的手掌。 梅长君身旁,一个同样受伤颇重的姑娘担忧地望着她。 处于混沌中的梅长君眨了眨眼,望向身旁战战兢兢、面容苍白的姑娘。 桑泠?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早已死在逃离墨苑的路上了么? 梅长君仔细地望了望她,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衣饰。 “长君,墨苑的追兵快到了,我们得赶紧——” 一声极轻的笑打断了桑泠焦急的话语。 梅长君唇角微勾,眸色透出几分恍然——她竟回到了逃离墨苑那年,回到了一切噩梦的起点。 这时的她刚被卖入墨苑不久,在经受了残酷的挑选后,随车队一同前往京郊训练场。 墨苑挑选出来的孩子并不多,每两人共乘一辆马车,桑泠恰好被分到与梅长君同坐。在她的带动下,两人几番筹谋,重伤逃出,最终被捉了回去,一死一伤。 四周风雪呼啸。 寒意渗透五脏六腑,伤口传来的疼痛延绵不绝,愈发剧烈。梅长君强撑着起身,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角滴落,唇畔笑意却未散去。 “别担心,我只是想起,东侧三里地有一个隐蔽的小木屋……” 两人互相搀扶着踏过厚厚的积雪,寻到木屋走了进去。呼啸的冷风被隔绝在门外,梅长君从外衫上撕下布条,面容沉静地给两人包扎。 布条的最后一个结刚刚系好,梅长君的心口传来一阵剧痛。 是幼时便中的毒被伤势激发了……梅长君立刻明悟过来,从怀中取出一块莹润的玉佩,用力向地板上砸去。 铛—— 刻着长君二字的玉佩一分为二,断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