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 “擦一下,纸塞鼻子里。” “司机师傅,改道儿,先去医院,就近啊,赶紧的赶紧的!” 棠昭躺在车座上,从车里瞧见外面的圆月,似乎都变成了血腥的颜色。 旁边的男人们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 她的耳边浮出的,是少年玩世不恭的声音—— 你这样显得我很禽兽。 按部就班的一天,插入一点惊心动魄的危险,像一出荒唐闹剧,以鲜血淋漓的“悲惨”收尾。 或许只有足够鲜明,才能让人记住。 她想起今天看到陈婳写得密密麻麻的情书。 她不禁问,到底有多帅呀,这么喜欢。 陈婳想好半天找不到措辞,把视线放到很远处: “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他太耀眼了。” 人自来捋不清宿命的因果。 她见了他,没办法从那道动荡惊险的月色里提取出一份关于初见的形容词,是耀眼吗?或许没有那么精准具体。 只觉得那些张扬放纵,离经叛道的画面,好像一块磁铁,锁住了她的命运。 从一开始。 - 检查下来没什么大事,只是水土不服。 周末剧组放假,棠昭在家捧着书背了会儿文常。 去医院的事没有和爸爸妈妈说,远行之后,棠昭渐渐也开始学着报喜不报忧。 她知道,如果人生还算顺利的话,她还要在这个城市待很多年。 棠昭坐在课桌前,看向窗外院子里那棵柿子树,果实的颜色又变得鲜红了一些。 桌前的保温杯是周泊谦给她买的,他听说了棠昭流鼻血的事,让她多喝点水,他最近在学校忙课业,没有经常在家,但还是及时表示了关心。 背书背到困顿,棠昭趴在午后的日光里,小憩了片刻。 做了几个断断续续的梦。 今天家里很安静,她恍惚听见了楼下有人说话。 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几乎是生硬地嵌入她的梦里的。 将她无波的湖水搅碎。 清冽又偏低沉,有点沙哑,男孩子在说话,语调透着一股懒劲儿: “我不去了,你跟孟辞源说一声。” 棠昭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回望一眼自己没有关紧的房门。 门缝斜开十厘米,门板正被外面的风吹得咯吱轻晃。 她起身过去,轻晃的门没有被掩上,被规律地吹动,碰着门锁,发出哒、哒的轻响。 在隐一下现一下的视野里,棠昭看见了楼下客厅的一个身影。 炫目的光影和细碎的风声,从午睡的梦境里慢慢唤醒了她的感官。 他在打电话。 周维扬坐在沙发中间,穿一身黑色,电视上在放午间新闻的直播,在电视机的杂音里,棠昭见他握着手机在说:“我收收心,好歹在老爷子面前做做样子,别回头给他逼急了,真拿我开刀。” 棠昭在那儿沉默地站了会儿。 “哪个姑娘想见我?”他似笑非笑,“我不早恋,考大学呢。” 白天看,沉冷深邃的黑色外套将他的肤色衬得更为白皙清澈,阳光落在少年的脸上,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显现出清透鲜明的本色。 宛如无暇的琥珀。 少年叠着腿,修长的指骨绕着那把瑞士军刀把玩。 “真的,我爱学习。” 平常那个位置是周泊谦坐的。 正因如此,熟悉的取景框里,闯入了截然不同的角色。 她不自觉拿这两个人做对比。 周泊谦眉眼舒展,看起来温文如玉,友好而温柔,让人一见如故,忍不住亲近,像风平浪静的海面。 周维扬的长相则更为棱角分明,锋芒毕露一些,伴有侵略性,像暗涌,漩涡。 尽管看着没那么好相处,但这样一张脸,显然更加吸引异性。 危险和迷人是共存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