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见着了,证实了,通身遍体汩出的冷汗浸软了一身苦撑的毅骨,叶清弋攥皱了状纸。 状纸色浅,昭昭罪行刺目,赤色手印锥心。 戚栖桐! 叶清弋恨,恨红了眼,豆大的泪嵌在眼眶中,他不落泪,宁死不落,戚栖桐害他全家至此,他要看着戚栖桐伏法才甘心! “清弋你……真要见他?” 见!为何不见!叶清弋松开揉碎的状纸,“刑部惯会屈打成招,我要听他亲口说。” 长平君戚栖桐偷盗军情以致外泄,此事一出朝野震惊,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此案由天子过问,断不可能屈打成招,沈寺丞看了叶清弋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状纸上白纸黑字写了,戚栖桐便是由着叶家公子亲自带进将军府,伺机命人进出书房盗获军情。 “清弋……他蓄谋已久,这并不是你的错。” 尾音被狱卒的呼告打断,人带来了。 与其他寻常犯人被上来时发出的声音不同,锁链拖地的声音刺耳鼓噪,双腿拖行的簌簌声响听得人心颤。 地上的两道血痕便是这么留下的。 戚栖桐从小体弱,双腿不能行走,出入要靠轮椅,如今犯下塌天大错,皇亲贵胄又如何?沦为阶下囚,一身华服被剥去不说,在狱中有如过街老鼠,人人见了都要啐一口的,哪还有轮椅可坐?多次讯问,只能由两名狱卒捉着手臂拖出来。 入了夏,天牢里潮热不堪,戚栖桐被拖破了的双腿快废了,裤腿早就没了,但他跪着的姿势掩去了大部分伤势,只露出两个膝头,溃烂的皮中透出里头粉肉。 他一被捉住就坦白了大部分罪行,少受了很多刑讯之苦,可如今没了玉冠,头发散乱,身着单薄囚衣,形销骨立的模样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风姿。 叶清弋看到他的时候笑出了声,他要见的是戚栖桐,怎么随便拖个肮脏的死囚来搪塞他? “这是谁?” 狱卒接到指令,一把拽住了戚栖桐的头发,逼得他猛地扬起脸来,后脑勺撞在枷项上,嘶出了一声。 叶清弋认出来了,也笑不出来了,这副容貌他曾以吻细细绘过,碎成粉末他也认得的。 他不说话,沈寺丞便开口替他问:“人犯戚栖桐速速招来,你为何要偷盗军情!” 戚栖桐痴了一般,低头跪着,什么也不说,一反前几次顺从坦白的常态,皲裂的嘴唇抿着。 叶清弋脸色憔悴,两只眼球突出:“说啊,你为什么要害我家!” “说!”狱卒提起枷项。 枷项卡着脖子,戚栖桐干呕了一声,被迫抬起下巴,撞进叶清弋满眼的恨意中,戚栖桐眼眶一热,很快移开了目光,声音嘶哑地复述着状纸上的内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