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极其微小的起伏。 他眉眼专注地看着她慢慢地朝自己走过来,步履安详中混着难以言喻的感伤,距离越来越近,模样越来越清晰,周郁迦一低头就瞧见了她红肿的眼眶,以及被潮水淋湿的睫毛。 她好爱哭。 她正在闻他,无声轻嗅的动作很像小猫咪绕着未拆封的罐头转圈圈,甜蜜蜜的气味引诱她在他的衣领处转了第一圈,在他的袖口处转了第二圈…… 闻来闻去,小猫咪终于发现了罐瓶的薄弱点,于是喜不自知地将小手伸进他的大衣口袋。 如果这个游戏可以让她暂时忘却烦恼。 “草莓味的。”闻莱捧起满手的糖果,惊喜地说。眼底的光隐隐虽有些暗淡,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惹人喜爱。 她目光灼灼,盯着他看。 周郁迦当着女孩的面,轻柔地抚摸她蓬松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微笑着说:“答对,有奖。 无论她有没有猜对,都会有糖。 顿时泪意上涌,大概是决了一次堤后,她已经积攒到了如何使自己快速退潮的经验,闻莱垂眼,将周郁迦口袋里所有的糖转移到自己身上,好像这样就能填补自己空洞的灵魂。 睹物思人,闻莱又想起了从前。 想起经常拿草莓糖作交换,骗她喝苦药的妈妈;想起经常给她买草莓蛋糕,一路上牵着自己的手,害怕自己跑丢的妈妈。 可她已经不在了,永远停留在她年仅十岁的记忆里。 泪水在眼眶打转,在她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是周郁迦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目光从始至终的滚烫炽热,但闻莱没有勇气再次抬头看他。 她既自私又贪婪,忍不住靠近的同时,又渴望汲取他全部的温暖,他对她实在太好太好,记得自己白天说过的话,会立刻将口袋塞满她爱吃的糖果,会无条件给予她陪伴,甚至会想尽一切办法使她开心。 好到让她觉得周郁迦今晚就是为了她而来的,他只是编了一个听起来比较可信的理由,回来时又碰巧没有关紧自家的门,刚好于深夜像自己一样被噩梦惊醒。 可事实本就如此,她还要继续骗自己。 借着窗外枝头不停闪烁的彩灯,她燃了一些奋不顾身的勇气,闻莱贴近他,泪眼朦胧地开口,“你可以——” “我可以。”话落,周郁迦用一个温暖且充满安全感的拥抱打断了她,从一开始,从帮她带话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随时需要的准备。 他抱住了她,一再收紧手臂,像是生怕她像一阵雾气般散开,不敢放松半点。 她亦回抱了他,默默地摄取他的体温,闭上眼睛,泣不成声。 相比声嘶力竭的哭喊,她压抑窒息的哭泣像铁锈滋长的利器,一阵阵席卷而来的钝痛,密密麻麻地敲击他的心。 不是所有的眼泪都能代表悲伤,可她的,一定是在告诉他,她的世界正在下雨。 一场关于离别的雨。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