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孙家长子,李煦原是有些瞧不起的,觉得他为人太迂腐了些。如今,看下来,不晓得是不是傻人有傻福。 曹李孙三家皆有子弟进京,曹颙当初九死一生、几乎丧命;李鼎失踪多日、了无生机;只有孙珏,反而没有什么波折。 他指了指地上的椅子,道:“坐吧,这半年过得如何?自打你前年进京,至今将近三年了。” 孙珏应声坐了,回道:“回世伯话,小侄这边尚好。只望熬到明年任满,看是否能寻个外放的缺!” 李煦听了,不禁皱眉,怎么一个两个都惦记着往外去?他看了一眼孙珏,见其神色,不似作伪,心里叹息一声,看来孙珏在京中的日子也不好待。 李煦思量了一下,问道:“听说你同曹颙鲜少往来,怎么,可是有什么口角?同老夫说说,看能不能为你们表兄弟化解一二。” 哪里有什么口角?不过是打一开始孙珏的架子端得过了,曹颙又不耐烦哄着他,他下不了台,觉得没脸面罢了。 听李煦问这个,孙珏涨红了脸,道:“曹颙正风光呢,怎么会将侄儿这个表哥放在眼中?况且他同孙家本就不是骨肉之亲,待侄儿疏远些也是有的。侄儿只想老实本分当差,并没有心思攀附权势。” 李煦听了这话。不禁皱眉,心里腻歪得不行。看来孙家这小子只是看着规矩些,内里还是个不通世事的书呆。 曹寅虽不是孙氏老太君亲生,但是养在膝下,充嫡子养的,同亲生子并无二样。这些年来,曹寅对孙文成这位表弟也多有照拂。若是没有曹寅费心周旋,当年杭州织造的缺也落不到孙文成身上。 孙珏这小子如今能说出这般话,实是令人心寒。 孙珏那句话虽贬低的是曹颙,但是搂草打兔子,也说到李煦的心病上。李煦之父李士祯是李家养子,因此得以入了八旗,成了包衣。 这养子身份,在宗族里是小宗,大宗那边都是家奴视之,连族谱也是费了好大周折才能写上一笔。李煦他们家因这个,没少受到李氏族人的挤兑。直到后来。李煦之父李士祯升任广东巡抚,成为一方守牧,李家族人赶着巴结,日子才好过些。 孙珏还未察觉自己失言,犹自说道:“不是谁都有新成贤弟这般涵养,待人以礼的!这半年来,侄儿同新成贤弟倒是很亲近。”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事已至此,还望世伯节哀,还需保重身子才好!” 虽说在李煦心中,也没几分指望儿子能幸存,但是听到孙珏这话,还是觉得不对滋味。 这小子嘴巴太臭了,李煦暗暗皱眉,有些懒得应付他,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