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私宅,倒是少了几分顾忌。曹颙从礼部衙门出来,先是打发一个长随往魏黑那边传话,预备人手,而后带着剩下众人,往什刹海去。 他却是没有看到,曹寅已经跟了出来,看了儿子的背影,也叫出一人来。低声吩咐了。 什刹海,方宅。 方百魁坐在花厅,已经是后背发冷,手足抖个不停。 且不说这白日劫人是什么罪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曹家是吃素的,也要张嘴咬人了。 九阿哥不选其他地方,选了这里,不晓得是为了断方家后路,还是以防东窗事发好拿方家顶缸。 不管是那种,都没有方家的好果子吃。 方百魁一边庆幸自己几日的决断,打发独子回福建;一边在心里想着化解之法。 这几日,他头发熬白了大半,费尽心思,花了一万七千两买了两块徽墨,又花了几千两请托,向曹家示好。 这尚未得回信,又出来这一遭事。 莫非真是上辈子作孽,注定不得善终,此番要命送京城? 虽说他们方家能有今天,借过九阿哥的势,但是这十几年来,孝敬何曾少了? 要说心里不怨,那是假的,但是纵然有家财万贯,在当朝皇子眼前,还是蝼蚁般的低贱,如何能轮到他说话。 这不是九阿哥想用他的房子,就直接占了正房,何曾问过他的意思? 方百魁正在惊恐不安,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 是九阿哥到了,方百魁忙起来躬身相迎:“九爷……” 九阿哥径直走到厅上主位坐了,皱眉瞅了方百魁两眼,道:“老方啊,你的眼光也不算赖啊,怎么就能瞧着韩江氏姿色不错来?怕是爷府里的丫头,颜色也比她好几分。” 方百魁晓得九阿哥是色中厉鬼,九阿哥府的滕妾中,就有他孝敬的美人。 但是说起韩江氏的容貌来,却是也不能怪他。他见韩江氏时,韩江氏还在娘家,其父尚健在,十来岁的小姑娘。 而后做生意,两家所有往来,却是不得相见。 “许是女大十八变,失了小时候的灵气;许是相由心生,许是丧父丧夫闹的。”方百魁躬身回着,却是心里一动,道:“生意场上,说起六合钱庄这个女掌柜,都说她八字够硬,生而失母,少年丧父,未入洞房而丧夫。早年还有近支族人,想要与她争产,都害病死了。” 九阿哥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身子已经坐直了,摆摆手,道:“等等,你说什么,未入洞房而丧夫?这样说来,那韩江氏岂不是处子之身才是?” 方百魁点了点头。道:“合该如此,韩江氏虽是商贾,但是其母族与父族都是富足了几辈子的人家,家风严谨……”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