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府的时动静闹的虽大,但是以曹颙与蒋坚的分析,朝廷顾惜颜面,处置起来,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淡化这件事的影响。 要不然,宣扬开了,引得其他地方的汉人有样学样,那朝廷如何能放心? 满汉之防,在今上眼中,才是重中之重。 这两笔银子一去,剩下的银钱就有数,总有坐吃山空之时。 曹頫心里也没底,却不是为了银钱,而是怕自己考不好,使得大伯失望。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大伯,四哥功课向来是好的,侄儿于八股之道上,只是平平。要是侄儿名落孙山,可否跟着大伯学习课业?不是侄儿偷懒,换做诗书,侄儿都不怕的;这八股文章,却像是生生将人逼成呆子似的,侄儿有些不惯。” 他平日心高气傲,眼下能说出这番话,委实不容易。 曹寅笑着点点头,道:“你能知晓自身优劣,大善。我虽希望你们顺利通过会试,博个正经出身,但是也没指望你一科中的。你十六就中了举人,这已经强出别人许多。明春这科不过是下场熟悉熟悉,而后用心攻读,也能摸索出方向,不至于盲人摸象一般。” 曹頫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虽侥幸考上了举人,名次却是靠后得紧。换做是四哥,就算不能博个解元回来,也定会是名列于前。”说到这里,他迟疑片刻,低声道:“大伯,听说有人科举半辈子,都跃不了龙门。侄儿不怕自己丢脸,只是不愿让大伯失望。” 曹寅见最小的侄儿也长大成人,心里叹然,正色道:“頫儿,我虽盼着你们春闱高中,却不是为了什么光耀门楣那一套。我不是腐儒,不会教导你们说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而是世俗功利,士农工商中,只有士为人尊敬认可,工商被视为贱民,农民生计艰难。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伯只是希望有生之年,看着你们兄弟都能自立自强,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不求你们闻达天下,只盼着你们能平安康泰。” 他第一次当着子侄说这些,连着曹颂在内,众人都起身垂手听了。 天佑、恒生几个小的,见叔叔们都站起来,虽还懵懂,但是也都跟着起身。 曹寅说完,对侄子们摆摆手,道:“你们都坐吧。”而后又看着几个小的道:“方才那些话,你们未必懂,不过要记得,当好好读书,长大后才不会有后悔那日。” 几个小的,恭恭敬敬的应了。 曹颙在旁,看着父亲交代侄儿孙辈,只觉得他的精神头比生病前还足。 到了晚年,最怕的,就是孤寂与无所事事吧?父亲现下要拟族规,还要抓侄儿、孙儿的教育大业,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