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要不行了……年斌攥着拳头,只觉得嗓子眼发干……年富为祖父所忌,如今又背着忤逆之名,还能承继父亲的一等公么? 随即,他想到嫡母觉罗氏,又是一阵绝望。 不过,目光扫过须发皆白的祖父时,他又有一丝心动。祖父身上也是承恩公,大伯无子,自己似乎还有希望…… 这会儿功夫,曹颙已是站起身来,走到方种公身后近观。 方种公已经褪去年熙的亵衣,枯瘦无肉的躯体上,散落着好几处蚕豆大的脓点,脓血四溢,带着恶臭;有几处像是愈合,留下暗红色的疤。 方种公的脸绷得紧紧的,俯下身子,仔细辨看年熙身上的脓包。而后,他又褪去年熙的亵裤。 年熙的大腿根、膝盖都有红肿的脓包。 曹颙虽不是医者,却也读过几本医书。可是亲眼见证这“流注”之症,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年熙的脓症,已经遍布全身,这个时候又没有后世的消炎药、手术刀,如何能逃过一劫。 曹颙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后悔不已,不是怕年家迁怒,而是怕年老太爷受不了失望的打击。 当年他与年羹尧摩擦,年老太爷拖着老朽之身,主动登门,这使得曹颙很是承情。这些年偶有往来,他虽心中腹诽“人老成精”,却也对年老太爷敬佩有加。 想到这里,他望向年老太爷。 年老太爷不忍再看着孙子,颤颤悠悠的起身,看着方种公道:“方神医……” 刚才进门时,他称“方神医”,方种公已经是谦辞不敏,只是老人家说什么也不肯改口。许是他心中,也盼着方种公有回天之术,能救长孙一命。 方种公皱着眉,直起身来,道:“老太爷,令孙现下身上患处多,亵衣亵裤,就先不要穿了,毯子也不好盖了。”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年熙头上的帐子,道:“这个帐子要换新的,越薄的料子越好。烧一盆开水,晾凉后使人给令孙擦身,屋子里也要洒水净尘。” 他虽霹雳扒拉的吩咐一堆,年老太爷却不以为忤,反而露出几分欢喜,忙不住口的吩咐下去。 方种公看了一眼年老太爷,又看了一眼曹颙,面露犹疑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方道:“老太爷,是否移步说话?” 年老太爷神色惴惴,道:“请神医堂屋看茶!” 早有年熙近婢遵从吩咐,换帐洒水,年斌扶着年老太爷,陪着方种公与曹颙出了内室,走到堂屋。 候在这边的初瑜与七格格听到声音,已是站起身来,年老太爷吩咐七格格去看顾年熙,请方种公与曹颙夫妇落座。 他竟是不敢发问,孙子是否有一线生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