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的侍卫、宫人,在他的面前添了拘谨与小心,竟像是强撑着,才没有避而远之的模样。 弘皙心中惊诧莫名,反省自己最近有没有行事不当的地方,却是越想越糊涂。他既没有同人发生争执,也没有处罚或处置下人奴仆,怎么就吓得大家如此? 不仅侍卫与宫人的态度发生变化,就是龙椅上那位四叔,望向自己的目光也带了探究。 弘皙觉得自己像是被剥了衣服似的,在那冷冽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他惊恐难安,仔细打探一番,才知晓一个令人胆颤的消息。 “圣祖曾有遗诏,立皇嫡孙为嗣”、“《李朝实录》上曾记载,圣祖晚年曾以皇嫡孙为嗣,接见属国使臣”、“圣祖亲自教养皇嫡孙,妻以公主女,有心选为嗣君”…… 不管那种说法,都紧咬“皇嫡孙”三字。 满清入关八十年,儒家嫡庶尊卑已经成为满人尊奉的法理正统。 弘皙虽是侧妃所出,却是养在嫡母名下,又是理密亲王一脉。同他的叔叔们相比,他却是借着父亲的光,占了个嫡孙名分。 他的心里,未尝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骄傲过;可捅破到世人面前,却只有令他惴惴难安。 这个嫡孙名分,会害死人的。 他恨不得立时跑到御前,表白一番,表明自己安分得紧,可那样又太刻意了,说不定倒引得龙椅上那位忌惮;他想要什么都不做,等着风平浪静,可传言却越演越烈。 除了那些圣祖欲立其为嗣的话,没几日又有新的流言出来。 这回越发有鼻子有眼,都是理郡王府内的秘事。 理郡王府本府在昌平庞各庄,京中并没有府邸,有处园子在海淀。出服前,弘皙一直在昌平王府守孝,三月里才移居海淀王园。 因理密亲王的缘故,还有距离京城远,大家对于理郡王府是陌生的。 这回,大家却是在八卦中,对理郡王府熟悉起来。 什么仿六部设六司,自设小朝,什么谋臣如星、武将如云,什么王府私兵数千,皆是八旗青壮…… 人皆有趋从之心,当理郡王府的“秘密”大白天下,连带着同弘皙早年相关的旧事也被人翻出来。 在上书房端着身份,欺负生母不显的叔叔们;对待薨了的嫡母也不算恭敬,曾杖毙嫡母所赐侍婢,云云。 有了这样鲜明的对比,往日里觉得弘皙谦和有礼的,也认定他虚伪狡诈,故意作态。 流言越演越烈,说法也越来越直白,就差直接说弘皙有不臣之心了。 弘皙心中惊疑不定,却是焦头烂额之下,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怀疑,是龙椅上那位容不下他,才安排了这一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