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州原也不必在这样一位皇帝面前做小伏低,衡沚的所作所为,不过都是为整个恪州,在皇权与外敌之间求一个生存之地罢了。 他在乎的,不是兵权,也不是地位。自小身为恪州的世子,这便是一直担在衡沚身上的责任。 摆脱不了,洗刷不掉,否则良心难安。 阿姀却不一样。 脱离出这个再次担着公主之名的身体,阿姀的灵魂仿佛环绕身体一周,随即讽道,“看看你,享受着公主的待遇,吃饱穿暖,锦衣玉食,却不想牺牲自己一点。满朝文武责难你,身为公主,为国和亲便是应尽之责,竟然还私逃出宫,果然狼心狗肺。” 原来自己真的毫无责任之心啊,她垂下头,无不低落地想。 如果天下人皆知,会不会茶余饭后都将她痛斥呢。 细细一想,这辈子除过出生的那日,连同流散在外的两年,没有一处是由得了自己的啊。 收拾了情绪,阿姀清了清嗓子,对迎恩说道,“什么时候都行,所幸我是闲人。但在这之前,我有件事你需帮我通传。” “殿下吩咐就是。”迎恩点点头。 阿姀一抬眼,竟有了几分沉静娴郁的样子。 “我要见已故蒋尚书的夫人崔氏。” -------------------- 第88章 胁迫 ===================== 夹了一半雪片一半冷雨的天气,比平常更难熬些。薛平拢着袖子站在门外,等着新帝召他进去。 里头侍候的小黄门出来,弓着腰背,即便站在廊下风雪也迎了一身。 “师父,陛下让您进去。”几步上前,赶快替薛平拂了大氅上的水,小黄门轻声道,“金美人在里头,正说宣城公主要见尚书夫人的事。” 薛平一听这话,心下凉了一半。 他近日来能躲则躲,生怕陛下瞧见他了想起他办事不利大发雷霆。年底了又到了祭祖的时候,今年宫中仍旧无嗣新帝本就恼火,不知往哪儿发,薛平可是不想触他的霉头。 他无言地踏进殿中,站在炭盆跟前烘了烘,确定身上没寒气了才改换一副笑颜,也弓着腰背走了进去。 “陛下万安,金美人福安。”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半晌了没听见人叫他起来。 沈琢闭着眼,小金氏便一身珠翠站在他后头,顺从地替他捏着眉心。 昨夜梦到了父皇与皇祖父齐齐怒骂他不肖子孙,弑兄篡位便罢了,一子半女都是生不出。若是让沈家绝了后成天下笑柄,死后便不许进皇陵。 霎时沈琢有如烈火焚身,从骨头缝里燎着疼,大气也不敢出跪在地上告饶。他的兄长便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