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姀被勒得面红耳赤,挣扎着敲在老妇人的胳膊上,碎发蒙了一脸,咬着牙打断,“过了……过了,唔咳咳咳咳。” 崔夫人哭声一止,立刻松了力道,“这就过了吗?” 得了自由的阿姀当即弯下腰,拼命地喘着粗气,还因呼吸不畅而用力咳嗽着。 崔夫人赶快俯下身,这回倒是轻轻地抚了抚阿姀的后背,“阿姀啊,你可没事吧?” 跟在崔夫人身后而来的,一群乌泱泱抬着胆子来的家丁,陆陆续进了院中,将准备好的嫁妆全都摆放在石板路上,远远望去红绸似的,夺目得很。 迎恩是不敢打扰崔夫人抱着公主哭,站在床前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的,别扭地捏着指头。 那阵憋闷的窒息终于散去之后,阿姀直起身来,手脚绵软脱力,眼前还是一阵晕眩,“无碍无碍,坐吧。” 侧着身退后,让出两个圆凳来,阿姀便也支撑不住,摔坐在了凳子上。大约是风寒未愈,放在情绪起伏这么一折腾,阿姀又感到浑身酸疼了起来,头也昏昏沉沉。 迎恩像是忽然找到事做一般,匆匆披了件衣服便要往外跑,“迎恩这便去给二位奉茶。” 崔夫人方坐下,连连看着这眼睛通红的姑娘一眼,就见她被阿姀拽住了手腕。 “上哪儿去,还发烧了,快回去躺着。” 崔夫人欣慰地点点头,不自觉露出点笑意来。 果然,还是那个知道疼人的好崽子,在外头这一年多没长偏。 阿姀伸手去抓崔夫人的手,笑了笑,“崔姨,许久不见了,一切可都还好?” 温暖的触觉覆盖上了崔夫人冰冷的十指,风尘仆仆的寒意与对阿姀处境的胆战心惊,似乎顿时消散了。 上了年纪的人似乎总是多愁的,崔夫人蓦地热了眼,心疼起来,“我都好,只是又怕得不到你的消息,又怕得到你的消息。” 方才是作戏给外头监视的人看,这下闭了门隔了人,却是实实在在地难过起来了。 她一手将阿姀抚养长大,从来视作亲生女儿般疼爱,自被送来尚书府便不曾与她分离过。与其说是阿姀舍不得与她分离,倒不如说是自己熬不住一眼望不到头的寡,需要这个孩子成为寄托。 如今再见到她,只觉得选了什么路都好,只要人平安,一切都是好的。 阿姀安抚地抱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如今可不是见到了,我好好的呢。”闻到崔夫人身上那熟悉的栀子香味,也觉得心头发涩。 逃出宫确实是脑门一热便做出的决定,那时阿姀身边先后死了陈昭瑛和小侍女,在宫中依然是孤立无援,只剩下崔夫人这一个亲人了。 新帝未满孝期便匆匆继位,将沈琮和陈昭瑛来不及下葬的灵柩放进宫中的佛堂,阿姀被迫日日跪于此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