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教你教得不错,那游猎图,都仿得一般无二嘛。” 阿姀抬头看着他,“先生,这你也知道啊?” 怀乘白一辈子无妻无子,除过学宫那些吵吵嚷嚷的学子,也就看过这么一个小丫头长大。 分别了这些年未见面,嘴上虽不说想,心里却一直惦念着她,是以走到哪儿都要打听打听她的近况。 没想到那年走到恪州,偶然识得了召侯的世子,送了幅画,却为阿姀的今后冥冥之中助了一臂之力。 时也命也,有时这天命,这缘分,不信还当真不行。 “你皇叔疯癫一般,求了这画数载,一心觉得这是明君当政的象征。想证明自己是明君,拜托弑兄篡位的名声。”怀乘白嗤笑道,“其实谁都知道,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自你祖父过世以来,咱们这朝廷哪里出过明君了?连你爹都是混账。” 远在江湖,总算是想骂就能骂了。 阿姀也低眉弯了弯唇。 “这画留在手里,迟早是个祸患,于是为师便顺手送给那召侯世子——哦,也就是你不认识的那相好的。” 怀乘白意有所指地盯着阿姀,黑暗中,她那头发丝都秀气地吹着。夜风一吹,就跟着飘动。 真是人生不相见,动辄参与商啊。 十数年前,他头一次见到这位宫中唯一的公主时,甚至还生过鄙夷之意。 玉粒金莼养大的公主,定是娇气又没有耐性,即便是收她做学生,也只当是还陈皇后曾对他的恩情,不会太长久的。 如今看来,她学得很好,甚至可以青出于蓝了。 阿姀却不知道,她盘算着如何应答的这一时半会儿,怀乘白的脑中已白驹过隙地过了十年。 “这事,说来荒唐。”阿姀搓了搓冰凉的指尖,心中七上八下地,“先生如今也看到了,我做的是白事生意。非是爱财而取之无道,因我逃出宫以来,一直靠此计为生。” 所以后来如何哭了衡沚亲爹的坟头,又如何权宜之计地与衡沚搭起了伙,讲着讲着,也就顺理成章起来。 等从头到尾讲完了,天色也更亮了些。 “这两年的事,都挺荒唐的。”阿姀清了清嗓,算是转开话头,“国力式微,再怎么不愿意我仍是公主,逃避和亲,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如果真的和游北打起来,每一条人命,都该算在我头上。” 她的话凉凉的,如夜半的雨,落在寂静的青石板上。 不真的见到备战的肃穆,还真的不能切身体会到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怀乘白沉吟着,连连点头,“你这夫婿找得不错。” 阿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