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说的“以后”,大概是指以后在陈教授家里偶遇?可陈教授的住处,不是她能随意造访的地方,失却了剪视频这个理由之后更是如此了。 洗完澡,擦干了身体,她换上干净睡衣,用手指捋着湿发拉上门走出来。 书桌上手机屏幕亮着,有几条新消息,统统来自柳昊。 「柳昊:周末有空吗?」 「柳昊:见个面呗?聊聊上次我说的那个事儿」 「柳昊:起码给个回话行不」 楚桐粗略看一眼便径直往右滑,清除了全部消息通知。 陈教授很快给了回话,说视频没问题,楚桐打开电脑,把视频文件放到草稿箱里,定时发布。完成了这最重要的一件事,她开始收拾明天上课要用的书,书包整理妥当之后,视线避无可避,落在那本《吕碧城集》上。 没再犹豫,她翻开书从中拿出那木质书签,放到自己书包内的小夹层中。 - 迈巴赫平稳地驶向四环边儿的曼合公馆。 雨已经停了。 邵易淮抬手揿下车窗,玻璃徐徐降下,带着雨腥味儿的湿润冷风拂入。 手机震动,是陈喜珍发了条语音来,问刚刚怎么回事,人找到了吗。邵易淮打字回复:找到了,已经还给她了。 让宗叔调头实属一时冲动。事出突然,回到西门才发觉自己对她,除了名字外,一无所知,只能打电话给陈教授,托词说楚同学有东西忘在了车上,让她帮问问楚桐住的宿舍楼号,本打算到楼下拜托宿管把她叫下来的,没想到她还没进校门。 他向来云淡风轻,万事不挂心,难得有这样的一时冲动。 几位世交家里的长辈,说起他时,都赞他温润儒雅,有才干有能力,是真正具有东方男人气度的儒生。同辈的晚辈的则视他为榜样为兄长,只有一位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性朋友,曾喝多酒开玩笑评价过一句:邵易淮此人,看似对谁都温情,实际上是最凉薄。 邵易淮当时漫不经心轻笑了声,面儿上没置可否,内心却是一片岑寂,如无风的浩荡旷野。 他情绪极其稳定,甚少有波动,大约是对万事万物都意兴阑珊的缘故,也许确实是凉薄罢。 今日对楚桐的这一遭冲动行事,估摸着是源自他心底对她的几分欣赏和恻隐之心。 欣赏她心性纯然,有原始的生命力,而她那点小姑娘式的心绪流露,则让他心生不忍。 少女心事最是清澈,他不忍让其出现裂痕。 也是怪了,世交家有个小他几岁的女孩,几年前也曾红着脸给他递过情书,他那时却一丝一毫的不忍都无。 邵易淮无意去深究自己“双标”的原因。 总归,一切都无所谓。 - 转眼两天过去,到了周六。 晚上,邵易淮和世交好友任明远在荣记用晚餐。 他们在外面这类用餐场合不太聊工作,更是绝口不提家里的事,只聊聊兴趣爱好,收了什么藏品,哪里有僻静避世的度假去处等。 席间主要是任明远在说,他话密的很,邵易淮兴味索然地听着,左耳进右耳出。 一顿饭吃完,邵易淮先起了身,结账,推门出去。 院落回廊角落里设有吸烟处,他走过去,侧身站在那儿,微低头拢手点了根儿烟。 任明远先是站在回廊那头远远瞧了他一会儿,方才踱步过来,边点烟边笑说,“我说真的,你真不打算玩儿玩儿?”复又假模假式地摇头叹息,“可惜了你这好模样。” 邵易淮瞥他一眼,像是不以为意,“……好玩儿吗?” 任明远认真想了想,“还行,总比不玩儿好,”两手一摊,“难不成你还真要守着什么完璧之身,留到结婚啊?不值当。” 见邵易淮还是不为所动,他又道,“你想啊,要是结了婚,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交差了事,就连那什么也是一样,多没趣儿啊。” “你这样玩,也没见得多有趣。” 邵易淮口吻还是很淡。 他一身黑色西装,单手插着兜,另一手指间夹着烟落在身侧,指骨修长,烟头火光隐现,晦暗不明,一如他的眼眸。 任明远像是被他这话戳中了心思,苦笑一下,过半晌,才想起什么似的道,“……听我妈说,林家二小姐下个月回国?” 邵易淮没应。 任明远就没再提,提这些总是不愉快。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得得,不聊这些了,没意思。” 一根烟即将燃尽。 任明远随口问,“去百森不?我哥说今晚上有节目。” 邵易淮低眸默了片刻,“……我不去了。” “那你去哪儿?” 这个问题,直到宾利开到三环路上,他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