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在国子监念书……哈哈当不上兄台如此称赞。” 这赵大人不打听京城事,也不刻意打听唐家的人员构成,喝酒间漫无边际扯着话。要是唐老爷自个儿主动说起来的,他立马接上,说得人如沐春风。 他那腼腆不多话的夫人,却有一双细致的眼,谁的筷子掉了,谁的茶水得添……她全看在眼里,安安静静,周到照顾着每位客人。 唐荼荼含着一口茶水漱了漱口,手背挡着脸,不动声色地吐回了杯子里。 那是一块不知道什么鱼,清蒸的,只点了点酱油,味道虽鲜美,却是一嘴的小毛刺。唐荼荼没长一条灵舌,死活剔不出刺来,不敢咽,只得吐了。 赵夫人瞧见了,款步走去雅间尾的桌案,给她重新烫洗了一个杯子,含笑递来,还周全她的脸面,没咋咋呼呼地问“不爱吃这个吗?怎么吐了”。 又抽了张打包外带用的油纸,叠了一个无盖的纸盒子,放在唐荼荼膝上。 唐荼荼:“哎,太谢谢您了!” 赵夫人冲她浅浅一笑,一声不响坐回去,什么也没说。 唐荼荼心想:神仙人物!为人处世能周全至此,真是很温柔的人啊。 有这样的主家,唐荼荼吃得自在了几分,没像往常一样数着米吃饭。 珠珠手笨,唐荼荼自己吃一个虾,给她剥一个,两人桌底下的垃圾盒里堆满了鱼骨虾壳。 不多时,叶先生和傅九两也到了。叶三峰还穿着他那身半旧不新的衣裳,傅九两却已经鸟枪换炮,买了新衣,修了胡须,发冠精致,跟官家的少爷没什么两样。 “好俊的后生!这位先生一看就是雷厉风行的人物!夫人,快添两把椅子!”赵大人起身,递与他二人各一杯酒。 “这二位是?” 唐老爷笑说:“这是我的幕僚,与一位小友。” 两边各自介绍完。上首坐着两位老爷和夫人,椅子往小辈方向插,叶三峰挨着唐荼荼坐下了,大口吃了几口菜垫肚子。 唐荼荼把九两哥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估算完他这一身行头,瞠大了眼,压着声问。 “他哪儿来的银子?” 来前,华琼千叮万嘱,按一天五十文钱给傅九两发钱,够吃够喝就行,多的一个子儿都不能给,说这人一有钱就想歪招。 叶三峰低笑说:“九两当了一颗玉貔貅。” 唐荼荼:“哪儿来的玉貔貅?” 叶三峰:“掌柜的把他搜刮了个片毛精光,却不知他脚上还拴着一根珠珠链子,三颗玉髓,三颗祖母绿,三颗金丝——他今儿忍痛当了一颗绿珠子,换了八十两,一路痛骂奸商。” 唐荼荼失笑:娘还是大意了。 那头两位老爷相谈甚欢。 赵大人:“小公子学问那样好,当是虎父无犬子!您是……” 唐老爷惭愧:“不才,区区同进士。” 赵大人笑得红光满面:“同进士!好好好,哪里不才?这明明是万里挑一的英才,小公子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更上一层楼啊!” 傅九两和叶三峰垫了垫肚子,也端起了酒杯,唐荼荼听出他俩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赵大人自个儿身上引。 赵大人被他俩几句话绕的,政事家事全往外倒,连家里几个孩子、老家爹娘贵庚、自己和夫人多少年的伉俪情深……一齐笼统全透了底。 人家实诚至此,叶三峰和傅九两对视一眼,总算放下了酒杯。 宴席成了几个人精的互相恭维,都是文化人,夸起人来妙语连珠。唐老爷在礼部浸淫多年,他坐在其中,竟成了最憨厚老实的一个。 唐荼荼听得可逗,假装年纪小听不懂,埋着脸吃饭。 九河下梢天津卫,河海二鲜要排在头。 这时节鱼虾都不缺,河蟹早过了时候。至于海蟹里头,母蟹已经没黄了,公蟹准备过冬,拼了命地吃以囤积脂肪,个个鳌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