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驸马不回来了,公主也没有必要故意找事消磨时间,一入冬,当然是早早钻进被窝舒服。 “驸马到底在怄什么气?” 今晚该朝云守夜,公主睡下后,朝月、朝露、朝岚一起回到她们的小跨院,朝月虽然住在另一间屋,也把洗脚盆端到隔壁,三姐妹聚在一块儿说话。 “谁知道?我试探过公主两次,公主都若无其事的,不说,好像也不太在乎。” “不在乎才好,若公主在乎,驸马这么久不回来,公主该多伤心!” “对,只要公主开心,管驸马住在哪,他不回来,公主还能早点睡呢!” 洗完脚,说说话,朝月去了隔壁,朝露、朝岚也脱了衣裳,钻进被窝。 还没把被窝捂热乎,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过来,跟着是珍儿急切的声音:“姐姐们睡了吗?驸马回来了!” 小丫鬟们干粗活,真正伺候主子们的差事,都得大丫鬟来! 一阵兵荒马乱后,朝露、朝岚、朝月互相检查过彼此的仪容,确定无误,再一起快步往主院赶。 后院这边,驸马还没过来,内室、次间、堂屋也都没有点灯,朝云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廊檐下。 朝露呵出一团白雾,小声问:“怎么不点灯?” 朝云哼道:“公主都睡下了,点什么点,驸马既要回来,就该提前打声招呼,总不该指望他想什么时候回来,公主都要好脾气地招待他。” 这话说得对,三个大丫鬟都深以为然,不过朝露还是好奇地问了下:“你可禀报过公主了?” 朝云点点头。 朝露:“公主叫你不许点灯?” 朝云:“公主只嗯了一声,其他都没说。” 四个大丫鬟都是七八岁就跟在公主身边了,明白公主这声“嗯”其实还是给了驸马一个机会,若驸马有急事,或是非要见公主,公主也是愿意见的。 等了一会儿,走廊上出现一盏灯,提灯的人自然是驸马。 离得远看不清楚,等驸马走到近前,四个大丫鬟就发现驸马应该是沐浴过了,鬓发还是湿的。 陈敬宗看看四个站成一排神色各异的大丫鬟,再看看后面黑漆漆的几间屋,问:“公主睡下了?” 朝月:“是啊,驸马此时回来,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这话是带着一点讽刺的,如果驸马只是忙于练兵,提前打声招呼,在外面住半年一年都没关系,可她们都知道驸马带着怒火离开,住外面就是在跟公主发脾气。幸好公主身份不同,换成普通女子,丈夫一气之下半个多月不回来,这女人都要被人同情了。 陈敬宗:“备饭。” 说完,他直接往堂屋走去。 四个大丫鬟空有气势,真对上驸马爷逐步逼近的高大身影,且带着一身凛冽寒气,四个大丫鬟便下意识地让开地方,眼睁睁地看着驸马进去了。 当然,这也是公主没有示意她们阻拦驸马,不然拼着被驸马打她们也要护住公主。 面面相觑片刻,朝月去了厨房。 朝岚去给驸马备热茶,朝云、朝露往里走,发现驸马竟然点了次间的灯,人已经坐在上面,摆明了要像以前似的,在次间吃。 一刻钟后,朝月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过来,小声道:“厨房不知道驸马要回来,没有留饭,冯公公先煮了一碗面,驸马若想吃别的,我再让冯公公重新做。” 陈敬宗:“就吃面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四个大丫鬟都没有动。 陈敬宗冷笑:“放心,我还没有胆子对公主动手。” 四个大丫鬟这才暂时退到了堂屋。 陈敬宗瞥眼内室的门,低头吃面。 他吃得很急,却也没有发出多大声响,只是夜晚过于安静,纵使隔了一道门一扇屏风一层纱幔,睡在拔步床上的华阳还是听见了。 她本来已经有点睡意了,得知陈敬宗回府,人又精神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这阵子究竟是在气什么。 如果就为了南康那点事,他这个气性可真够大的。 陈敬宗吃完一碗面,汤也喝干净了,漱漱口,他叫丫鬟们进来收拾。 朝云先进门,就见驸马已经推开内室的门,只留给她一抹背影。 四个大丫鬟噤若寒蝉地守在次间,一旦里面传出什么不对,她们就会冲进去护主。 内室。 陈敬宗没有点灯,走到专门放被褥的箱笼前,翻出一床被子。 他进了拔步床,熟练地将这床被子铺展在地平上,再把床上空着的一床被子抱下来,也不管床上的公主是否清醒,径自躺下了。 华阳听见他的呼吸,像窗外的风,重重的。 她默默地躺着。 可现在是冬天,是京城的冬天,哪怕烧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