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笑了笑,对着手里的书道:“梦见一位老神仙趁我睡着时点了我一下,还说会保我以后都无病无灾。” 陈敬宗能感受到她对请医之事的满意。 这叫什么公主? 明明可以在宫里用太医,她非不用,说她不看重噩梦吧,他请来名医她又很高兴。 陈敬宗还是不满她拖延了这么久,专挑她不爱听的说:“这老神仙可真不正经,大半夜的去点你。” 华阳:…… 她明明在给他邀功的机会,他怎么故意气人? 陈敬宗夹起一块儿排骨放到嘴里,上面带着脆骨,被他轻易咬碎。 华阳不再理他。 陈敬宗吃完饭,开始剥荔枝,荔枝壳硬邦邦的还有点扎手,里面的荔枝肉却够鲜够嫩。 “这荔枝还挺像你。”他捏起一颗荔枝,对着华阳道。 华阳抬眸,视线在他与那颗荔枝之间游移:“什么意思?” 陈敬宗笑而不语。 华阳猜到不是什么正经比方,也没有再问。 稍后进了拔步床,陈敬宗抱着华阳,一边亲她一边道:“你的公主脾气就是荔枝壳,人是荔枝肉。” 华阳:“……我是荔枝,你是什么?” 陈敬宗撩起她的中衣下摆:“当然是剥荔枝的人。” . 宫里。 景顺帝并不是一个喜欢上朝的皇帝,若无大事,他只会在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这两日开朝会。 看似懒,但他有个曾经连续二十多年不上朝的先帝老子,父子俩一对比,他初登基的时候几乎天天上朝,这几年才改成一个月上两次朝,也是非常勤快的皇帝了! 然而内心深处,景顺帝连这两次的朝会都不想上,尤其现在正逢酷暑,他只想待在摆着放冰鼎的大殿里! “皇上,再躺会儿吧。” 年轻的美人伸出藕臂,从后面环住了景顺帝的腰。 景顺帝叹口气,他已经醒了两刻钟了,好不容易才逼迫自己起来的! 起都起了,景顺帝拨开美人,喊马公公进来服侍。 美人羞答答地躲进了被子。 景顺帝三步一叹地去上朝。 大殿里也还算凉快,只是大臣们嗡嗡不断的争执声比树梢的蝉鸣还叫人烦躁。 景顺帝很想窝到龙椅里补个觉,他的后背也差点真的挨到龙椅椅背了,站在文武百官最前面的陈廷鉴突然咳了咳。 景顺帝陡然清醒过来,去看陈廷鉴,陈廷鉴已然垂下了眼帘。 景顺帝知道首辅察觉了他的失仪,只好继续强撑精神。 但大臣们都看得出皇上很困,没有拆穿罢了。 朝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结束。 百官们垂首,齐声恭送皇上。 景顺帝最爱听这句,双手撑着龙椅扶手,离席而起。 然而身体站直的瞬间,脑袋里突然似有热流翻涌,眼前的大殿百官也都天旋地转起来。 垂眸的文武百官突然听到一声“噗”响,下一刻,是马公公的惊叫! 所有人猛地抬头,却见景顺帝的下巴胡子胸前全都是血,整个人歪到在马公公怀里! “皇上!” 大臣们蜂拥上前,陈廷鉴为首的内阁占据地利跑得最快,陈敬宗、戚瑾年轻矫健又是皇亲身份无所顾忌,也迅速超过了其他文臣。 马公公已经抱着景顺帝坐在了地上,他浑身发抖,泪流满面。 景顺帝嘴里还在不断地吐着血。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可他明白,他不行了。 生死关头,景顺帝想起三件事。 他紧紧握着陈廷鉴的手:“传朕旨意,朕走后,太子继位。” 除了陈廷鉴等阁老哭视着帝王,除了陈敬宗、戚瑾神色凝重地跪在旁边,其他大臣都跪地叩首。 “第二件,太子年少,还要倚仗先生教导辅佐,大事皆托于内阁。” 这句,景顺帝是对陈廷鉴说的。 陈廷鉴哽咽应下。 景顺帝的目光,最后落到了陈敬宗脸上,他满眼苦涩,艰难道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