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只当没听到那边的低低起哄, 谢过弟弟的好意, 她认真挑选起来。 这十匹马其实难分伯仲, 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矫健威猛, 只是毛发、马脸有些区别。 华阳看中一匹浑身漆黑但额头有簇雪白毛发的骏马, 而那簇白毛圆圆的一团,边缘呈现波浪状,像一朵浪花, 也像一朵尚未完全绽放的白瓣牡丹。 就凭这朵“牡丹”, 华阳也喜欢它。 纤细白皙的手指抚摸过骏马的额头, 华阳回头, 朝元祐帝展颜一笑:“这匹吧, 我看它很是投缘。” 元祐帝当然准了。 朝廷还要设宴款待鞑靼使臣,看过马后,元祐帝带上众臣离去。 华阳挽着母后的胳膊,娘俩往乾清宫走去。 戚太后:“盘盘怎么想到那么一番说辞?” 华阳:“我是怕万一御前侍卫们也降服不了那匹马,届时弟弟亲自去试太过危险,不试则要被鞑靼使臣们嘲笑,一着急就想到了。” 戚太后欣慰地拍拍女儿的手:“以前是娘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番口才。” 华阳笑道:“一时的小聪明罢了,您才是真正的睿智。” 戚太后心情很好。 做父母的都盼着儿女成才,她的这两个孩子,一个是皇帝,一个是长公主,前者的功过是非自有后人根据史官记载定论,女儿这边,凭借去年的随军之功,以及今日在跑马场上的仁君之论,已经足以在青史上留下贤名,女儿有贤名传世,她做母后的也骄傲。 华阳陪母后用过午膳,便带着她那匹御赐的千金骏马回了长公主府。 华阳是真的喜欢这匹骏马,叫人牵到栖凤殿这边看了又看,然后就待在书房里,涂涂画画的,寻思着给它订做一套能与其英姿匹配的马鞍。 如果是华阳自己骑,她定要在马鞍上镶嵌一些宝石,可此马会送给陈敬宗,他大概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 修修改改,日落之前,华阳将终于画好的图交给吴润,叫他安排工匠去做。 她才沐浴出来,坐到院子里让清凉的秋风吹干头发,就见陈敬宗从走廊那边过来了,穿着一件绛红色的常袍,鬓发微湿,显然是在流云殿洗过澡了。 她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陈敬宗道:“晌午在宫里陪皇上款待鞑靼使臣,宴席散后那几个使臣非要拉我们几个武官去比试弓箭摔跤,下午就没去卫所。” 华阳打量他的肩膀:“你跟他们摔跤了?” 陈敬宗点头。 华阳知道他武艺过人,在中原也是少见的挺拔身形,只是与那几个鞑靼使臣比,健硕还是逊色几分,犹如长剑与大刀。 “吃亏没?” 陈敬宗:“单比力气我不如他们,胳膊都被他们抓出几道手印,不过我用了巧劲,赢了两场。” 华阳试着捏他的胳膊。 陈敬宗默默地看着她,只在华阳的手移到他上臂时,微微皱眉,吸了口气。 华阳把他带到内室,叫他脱了上衣。 陈敬宗照做,他胳膊还挺白的,导致那几道青紫的手印更明显了。 华阳吩咐朝月拿祛瘀的药膏来。 陈敬宗拢起衣袍,等朝月走了,他才重新露出肩膀,看看华阳,再看看被朝月放在一旁的瓷瓶。 华阳:“自己抹,又不是动弹不了。” 陈敬宗认命地打开瓷瓶,一边抠药一边盯着她:“现在回想去年营帐里的你,简直跟做梦似的。” 华阳:“总比没做过强,何况我不喜欢膏药味儿。” 陈敬宗都要把膏药抹到胳膊上了,闻言动作一顿:“那我不用了,本来也没那么娇气,晚上熏到你反而得不偿失。” 华阳:“你不用,晚上连熏我都没有机会。” 陈敬宗笑了笑,乖乖抹药。 华阳好奇地问他:“鞑靼献给皇上那匹马,如果让你去驯服,你可有把握?” 陈敬宗:“这得试了才知道,不过谁试都是一桩苦差,幸好你聪明,替皇上也替我们这些武官免了一桩麻烦。” 鞑靼人心黑,嘴上倒是会说话,扯什么那匹马只有中原的天龙之子才能降服。 有这话在前头,武官降服不了马是无能,丢了朝廷的脸面。可如果降服了,那岂不成了“天龙之子”,置皇上于何地? 除非形势所逼,陈敬宗都不会上赶着抢这苦差,真要上,他也得做出丢了半条命才能降服烈马的姿态,以此来证明他不是什么天龙之子。 华阳哼道:“我也是不想看鞑靼使臣们嚣张得意,献马就献马,还非要生事端。” 陈敬宗一脸奉承:“现在他们知道我朝长公主的厉害了,以后肯定老老实实。” 华阳斜了他一眼。 陈敬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