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拎一件出来, 无足轻重, 可这样的折子多了, 便成了舆论压力,仿佛全天下都反对新政, 都在怨恨皇帝与内阁。 不在其位, 华阳无法对公爹、弟弟的压力感同身受,但肯定不会好受就是了。 这次来陈府,华阳就准备了满满两箱子药材补品, 叮嘱婆母为公爹调理身体。 婆媳俩说话时, 陈廷鉴就在旁边坐着, 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然后对华阳道:“长公主不必为臣忧虑, 当初推行考成法时,天下官员有半数都上书责备臣,臣全部置之不理,今年推行新政,同样的情形无非再来一遍,臣早习惯了,绝不会将那些诟病之词放在心上。” 他看的是天下全局,军务、经济、官场、边国、天灾等等,手上下着一步棋,心里已经在盘算几步之外,皇帝年少才会因为那些琐事牵动肝火,他,只要没出大乱子,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五十六岁的首辅大人慢悠悠地摸着长髯,胸有成竹、仙风道骨。 其实是有些自负与轻狂的,只是老头一辈子都卓尔不群,他自己早已无法察觉。 孙氏颇为嫌弃地瞪了丈夫几眼,瞪完之后却无法掩饰眼底的笑意。 华阳看得明白,午宴结束与陈敬宗回了四宜堂,她才有机会跟陈敬宗分享她的洞察:“母亲一定很喜欢父亲。” 陈敬宗站在洗漱架前正在洗脸,闻言,他也没看坐在床上的长公主,只闲聊似的应道:“那当然,连你这个长公主都对老头子青睐有加,母亲一个地方出身的小小民女,早就被老头子的风采迷得神魂颠倒了。” 华阳:…… 她捡起刚刚脱掉的软底睡鞋,轻轻一丢,正好砸在陈敬宗的后腰。 砸完了,睡鞋跌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 陈敬宗低头看看长公主的睡鞋,再看看床边怒目瞪他的长公主,忽地道:“你也一定很喜欢我。” 华阳不懂他怎么得到的这种结论:“我怎么喜欢你了?” 陈敬宗:“母亲也经常嫌弃父亲,偶尔也会动手打两下,这不跟你对我一模一样?如果你觉得母亲很喜欢老头子,那也就证明你也同样喜欢我。” 华阳反驳:“母亲对父亲的嫌弃是假的,我对你的嫌弃却是真的。” 说完,她背对他躺下了。 陈敬宗笑了笑,默默地擦干手脸,一边往拔步床走一边解开外袍,最后只穿一条中裤来到床上,按平侧躺的长公主,一手扣住她一条腕子,撑在她身上道:“来吧,让我瞧瞧,长公主是怎么真嫌弃我的。” 华阳动弹不了,只能拿眼睛瞪他。 陈敬宗什么都不说,也不做,就那么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 没过多久,华阳先偏了头,睫毛半垂,红唇轻抿,好像有点愠怒,那牡丹花似的脸颊却越来越红,越来越艳。 陈敬宗亲她袒露的耳垂:“就这么嫌弃人?那我宁可天天都被你嫌弃。” 莲花碗才刚刚预备上,那东西怎么也要等到傍晚才能用,陈敬宗亲得长公主软了身子,也就放开了她,躺到一旁。 到底是夏天,他也不想白白弄出一身汗来。 华阳侧躺着,看了他一会儿,道:“明日进宫赴宴,我顺便在宫里住一段时日。” 陈敬宗眉头一皱:“住多久?” 华阳避开他幽怨的眼,垂着眼帘道:“到月底吧,弟弟最近挺烦躁的,我多陪陪他。” 陈敬宗想到了昨日朝会上,少年皇帝的嘴角好像长了一颗火泡。 皇帝这身份是尊贵,可身上的担子也重,遇到那种没出息的,政务全部推给内阁,自己纵情享乐,那基本不会上火,而元祐帝正是干劲儿十足的年纪,有志向,便也会在遇到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