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征摇头。 “是没有异常,还是你没注意?” “我……我没注意。” “袁大海在笔录上签字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签?” “他说累了,看不进去,就没签。我想着第二天再签也行,就没逼他,跟王硕说第二天要签好。” “后来呢?”姜郁继续问,“你们三个一直待在一块儿吗?” “算是吧。” “一整晚你都醒着吗?有没有睡觉?” 何远征愈发明白姜郁用意,开始顺着她的思路回答:“我和王硕轮流值夜,我值前半宿,看了会小说,又刷了会视频,一直到四点多。然后我趴桌子眯了一会,换王硕起来。” “所以说,四点到六点这段时间,你睡着了,由王硕看着袁大海?” “对。”何远征自信地点了点头,那一天的场景也在脑中愈发明晰。 “你值夜的时候,袁大海一切正常吗?” “正常,没什么问题。” “那是谁最先发现袁大海身体异常的?” “是王硕。他觉得情况不对,就把我叫醒了。” “然后你对袁大海采取了急救措施?” “嗯。因为我是法医,我有这方面的知识,看袁大海那个情况,我推测可能是心脏病,就让王硕帮忙一起把他松绑放平,给他做了心肺复苏。” 姜郁快速敲击键盘,整理记录内容,片刻之后抬起头来,对何远征说:“如果你拒绝认罪,我会按照你今天陈述的内容调整辩护方向。开庭当天,我会把刚才那些问题再问一遍,你正常回答就可以了。” 何远征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问题吗?”姜郁问。 “真的只能这样吗?”何远征心有不甘,不懂为什么非要将一切推给王硕才能替自己脱罪,“所以你也认为,我们只是把袁大海固定在审讯椅上,就算刑讯逼供?我们从来就没故意饿着他、不给他吃东西。是他自己不吃,那我们要怎么办?逼着他吃?大家都在一间办公室里,都穿着一样薄厚的衣服,怎么他就挨冻了?就因为他有病,他犯病死了,我们就是刑讯逼供?这公平吗?” “我怎么认为并不重要。”姜郁平静地回答,“对于法官来说,这个案子最公平的结果,就是你和王硕的罪责相适应。换句话说,如果你们的行为一样,共同参与,而王硕认罪了,又是从犯,你不认罪,是主犯,他的刑期就一定比你更低。这就是法律上的公平。” 何远征疲态尽显的一张脸上渐渐浮起一丝苦笑。 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