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的,偌大的花梨木书架。 不出意外的话,就在今夜,他便可以到来。 只要有他扆崋相助,局势就算再差,也能得以扭转。 她也是先帝钦点的摄政之人,怎么能在摄政之初就被扳倒?颓势尽显无妨,但朝堂上要是裴行昭一家独大,便是大多数官员会竭力反对的。 哪怕她这长公主只剩了个空壳子,她裴行昭也得让她摆在朝堂。 是了,不用急。谁的生涯不是起起伏伏,她裴行昭的仕途走得顺遂,心路不也经历过几番大起大落么?便是只说陆、杨一案带给她的打击,已是常人难以想象。 比起那些,自己如今受的这点儿委屈又算什么? 话说回来,她已经给过裴行昭钝重的打击,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 想着这些,晋阳的心完全静下来、定下来。 她回了内宅,由侍女服侍着沐浴更衣,绞干一头长发之后,简单地梳妆。饭菜摆上桌,她也勉强自己用了一些。 过了子时,她回到书房,仍旧遣退所有下人到门外服侍,如此还不放心,将厚重的雕花木门从里面栓上。 她如何也想不到的是,房间里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 横梁之上,韩琳屏住呼吸,利用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观望着下面的晋阳的一举一动。 晋阳在书案后方落座,握住一个抽屉的拉环,用力旋转。 随之发生的是,花梨木书架从中间一分为二,缓缓地向两侧开启。 里面墙壁上点着数盏长明灯,将不大的空间里的情形映照得一清二楚。 居中设有一张低矮的八仙桌,左右各一个蒲团,桌案上摆着一局棋。 一旁的茶几上,有两坛酒、银壶、两个酒杯。 正对着书架的那一面石墙上,细看可以发现缝隙,从上到下地贯彻。也就是说,外面有人进来,应该就是通过那面墙壁。 这便有所斩获,韩琳小小的高兴了一下。 这时的晋阳,十分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取过一册书卷来看,时不时望一眼密室。 她在等人。 约好了的,还是抱着希望出于惯性地等待?韩琳希望是前者。要不然,她也不会比晋阳好过多少。为了个藏头遮尾的鼠辈等待,实在不是趣事。 心念转过,韩琳便放空心绪,阖了眼睑,只让听觉处于最灵敏的状态。在暗中盯梢,如果目光不善、心绪起伏,便会让人觉得不对劲。做一行爱一行,她可不能在细节上出纰漏,影响正常的事态走向。 晋阳把手里的书不紧不慢地翻到了末页,密室那边还是寂静无声。 隐隐传来的更鼓声提醒她,已至丑时。 她缓缓地吁出一口气,将书合上,重新翻阅起来。 上面的韩琳已将自己化为一件陈设一般,做好了枯等一夜而无所获的准备。这本也是寻常事。 而快到寅时的时候,韩琳的耳根一动。她的听觉太好,也就比晋阳先一步察觉到有人要出现在密室之中:石墙后面,应该是石阶路,有人正不急不缓地拾阶而上。 到了石墙跟前,脚步声止住,几息的工夫之后,石墙开启,发出沉闷钝重的声音。 晋阳眼中迸射出惊喜的光芒,猛地站起身来,又似失力般坐回去,叹息道:“您总算是来了。” 来人没应声,只是步履从容地穿过密室,来到书房里。 韩琳徐徐睁开眼睛,把转头的动作放到全无声息,往下看。 夜半出现的这男子,身形颀长挺拔,着一袭净蓝长袍。 她这会儿只能随着他身形的移动看到他的侧影,却也有道骨仙风之感。 男子在晋阳对面的椅子上落座,歉然道:“我来迟了。”语声低沉悦耳。 韩琳只能看到他漆黑的头发用竹冠竹簪束起,和半边脸的侧面轮廓。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