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见他沉默下来,戏谑道:“陆少卿后悔接这趟差事了?” 陆惟:“陛下有命,自当遵从,臣定当竭力,护公主周全。” 他说着场面话,一边起身走到那两个死人面前,开始搜查他们身上的东西。 搜了半天,从男人身上搜出一枚沉甸甸的金饼。 “这样的东西,那女人也有。” 公主亮出自己手心的金饼,跟他的一模一样。 不及巴掌一半大的金饼入手冰凉,小巧玲珑,用火折子一朝似有黄光,质地重量却不像黄金。 不是通用的货币,也不是饰品,因为上面没有孔洞,倒像是某种令牌或信物。 “黄铜?” “不错。” 如今朝廷禁止民间私铸黄铜,如有黄铜物件流出,那必定是出自官坊作物。 金饼上面还有小篆一字,珍。 两枚金饼上都是这个字。 看来是对应了数珍宴和数珍会。 也就是说,这块金饼可能是数珍会的信物? 陆惟端详思考,公主却在看陆惟。 火折子的微光勾勒出男人轮廓。 这男人很俊美,毋庸置疑。 即便在这样一个狭小黑暗的洞窟里,他依旧不沾凡尘,飘逸如仙,仿佛与周遭格格不入。 公主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如陆惟这般出众的,也少之又少。 如果早十年,公主遇见陆惟,说不定还会因为他这张脸抗拒和亲,直接让父皇赐婚。 但现在,她更想透过这张脸,剖开对方的内心一窥究竟。 “你从前听过数珍会吗?”她问陆惟。 “没有,但殿下看这金饼的成色,很新。黄铜因为官府管控,即使私下采制,也只能成批制作,不会随用随做,这就说明数珍会可能是新近冒头的。” 一个来历不明的组织,竟然胆大包天到想要掳走公主。 “既然我们进也进来了,不如再往前走,看看方才那女人说的鬼市,究竟是什么。” 公主说罢,当先就往甬道前方走去。 陆惟知道她不像外表那样柔弱,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还敢孤身去探鬼市,闻言伸手捉住她的手腕。 “殿下何必涉险,不如等李闻鹊他们来了再去!” 公主回首睇他。 “陆惟,你是在担忧我,还是想趁机轻薄?” 对方听见这句话,居然也没松手。 “殿下如今危机重重,周身敌友不明,臣能理解殿下心中焦虑。不过,臣对殿下绝无加害之心,也是最希望您能平安到达京城的人之一。” 公主手腕轻轻一旋,泥鳅般从陆惟手里脱离,反客为主,握住他的手腕,温热柔软。 “等李闻鹊率人过来,的确人多势众,但也会打草惊蛇。没有找到我,他们就一直不会死心,不如主动找上门。我的两名侍女故意假装被支开,原本晚一刻就会尾随进来,如今既然陆少卿来了,就由我们二人先去探看一番好了,有陆郎如此容貌相伴,这一路也不寂寞了。” 她故意调戏,想看陆惟的反应。 但陆惟居然一笑。 他嘴角微微翘起,与之前清冷完全不同。 陆惟在刘复面前,多数时间凛然不可侵犯,因为他并不想跟刘复深入交流,也为了让自己耳根清净。 有李闻鹊在场时,陆惟则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遇到的人不一样,他就会露出不一样的面目。 最可怕的是,他的每一种面目,都自然而然,并不违和。 此人貌若神仙,却敢下狠手,刚才那个想偷袭的男人,直接就被他解决了。 “既然殿下坚持,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还请殿下给我几分信任,毕竟前方危险重重,你我二人可能孤立无援。” “自然。” 甬道虽然曲折狭小,还有无声溪流。 沿着水流方向走上一刻钟左右,视野逐渐变得开阔。 眼前有斜木横枝,也有前方隐隐约约的亮光。 一簇一簇,摇曳不定的烛火团聚,远近高低,如烟火人间。 可这里是地下。 陆惟与公主对视一眼。 两人都看不太清对方的表情,却莫名默契意会。 陆惟将手中的火折子熄灭抖落,与公主一道踏入前方的未知世界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