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请留步。” 刘复看见陆惟表情毫不意外,心想他跟公主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但刘复也不好追问,只能酸溜溜又哀怨地看了陆惟好几眼。 后者双目注视公主,压根就没看他。 刘复:……更气了。 雨落风至都退下了,内室只有陆惟与公主二人。 公主也未废话,直接就把手边的信件递过去。 陆惟看得很快,几乎一目十行,但上面一字一句都记住了。 他难得脸色凝重。 “臣记得,殿下上回说过,沈源派人请殿下里应外合,只有口信,没有书信。” “不错。” “那这封信是?” 公主笑吟吟,理直气壮:“当时我们俩刚刚认识,我也不知你行事如何,为谁办事,怎敢贸然将这封信交给你。若你反手给我扣个罪名,那我岂不是冤死了?但上次你给了我那份名单,我自然是要投桃报李的。” 信是以沈源的口吻写的。 上面说,柔然大利可汗刚死,柔然现在三方势力争夺不休,都想当上新可汗,正是中原出兵的好时机,请公主在柔然配合策应,关键时刻帮忙制住敕弥可汗,扶持阿拔夺位,并大败震慑柔然,可为朝廷平定数十年的边疆。 但是沈源的策略没有经过朝廷许可,当时属于私自做主,私自出兵,是大罪。 这封信如果属实,它就是沈源定罪的铁证,不管沈源死因是否有蹊跷,案子基本可以了结,陆惟不必再追查下去了。 “沈源对局势判断很准确,当时三方争势,敕弥最强,阿拔最弱,而我与阿拔结盟,共同对抗敕弥。柔然人游牧为生,不像中原人那样定居,朝廷大军打过来,他们打不过,就会四散而跑,所以想要彻底消灭柔然是不现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沈源信上说的,扶持弱者,消灭强者,可保边境几十年的太平。但是——” 公主话锋一转。 “这封信有个破绽。信上措辞谨慎谦虚,处处留白,不像沈源一贯的风格。” 陆惟:“殿下的意思,是沈源为人很狂傲?” 公主:“当年沈源和李闻鹊二人奉命送我出塞,李闻鹊曾送我猎物,我始终记得这份善意。都说李闻鹊孤傲,沈源比李闻鹊还要傲,他怕朝廷御史非议他与柔然人往来,连一点嫌疑都不肯沾,自然也不肯与我说太多话了。” 陆惟点头:“确实自视甚高,还很狂傲。” 公主:“那么有了这封信,这件事就很简单了,这封信措辞与沈源为人截然不同,肯定不是他亲手写的,要么是幕僚代劳,要么是旁人假冒。” 陆惟从善如流:“如果是旁人假冒,那沈源生前的供词就没说谎,确实幕后另有其人在作祟。如果是幕僚代笔,那就循着幕僚去找线索,说不定另有发现。” 公主拍手:“世人都说陆少卿断案如神,果然一席话都能令人醍醐灌顶!” 陆惟:“公主慧心聪颖,也是世间少有。” 两个人假惺惺互吹一波。 陆惟问:“这么说,殿下之前就曾查过那个幕僚了?” 二人既然合作,公主也不卖关子,痛痛快快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我收到信件之后,虽然觉得可疑,但彼时柔然内乱,诸事繁杂,我的确也没有精力去顾及此事。直到沈源被问罪之后,我才派人去查,发现沈源身边的确有一个名叫许福的幕僚,在沈源被捕上京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陆惟:“不错,沈源身边得用的人不多,在许福之前,还有过几个幕僚,因为受不了他的脾气都请辞了。只有这个许福,待的时间最长。据沈源的家人说,这许福乃是江州人,因家中被洪涝所淹,全家死绝,只身一人逃难到了长安,投靠朋友,又被人介绍给沈源的。” 公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