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地方? 据说崔千还格外照顾,让人给了他一间单人牢房,吃喝都让家属送进来,杨园待的牢房也相对干净一些,甚至靠近房顶还有个小窗,白日里能看见光。 可这种照顾对杨园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他是一个连喝水都用玉杯装的人,而且非白玉不可,因为根据他自己的研究,“青玉冷冽,可以置刀剑,红玉温润,可以盛金银珠宝,唯独白玉似月,皎洁无瑕,才能用来装酒水。” 这些都是杨园平日里挂在嘴边的,但现在他失魂落魄盯着手里的破碗,第九十次说出了那句话:“怎么可能?” “杨园,我给你最后一刻钟,你再这样,最后多半只能以杀人凶手论处了。”陆惟淡淡警告。 杨园倏地抬头:“我不是凶手!我有什么理由去杀人?!我疯了吗?!” 他在陆惟冷冷的注视下,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俩,勉强回忆自己醉酒前的情形。 “郑姬死后,魏氏被你们抓走,我心里乱得很,又不想被关起来,就让管家贿赂了守门的兵卒,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喝了一趟酒,谁知道、谁知道醒来的时候,你们就说我是凶手!” “我怎么可能去杀黄禹?没错,我是看不惯他,这厮表面豪爽,实际抠门得很,还去赌钱,输得倾家荡产,来问我借,我自然不肯借,他钱还没还我呢,我杀他干什么!再说了,我就算杀他,能把他一家子全杀了吗?我若想整死他,多的是机会,何必出此下策,简直荒谬!” 陆惟:“你与谁去喝酒?” 杨园:“只有我一个,是我常去的小酒馆,那女东家与我熟识,也可以为我作证,我从头到尾都在酒馆喝酒,跟女东家闲聊。” 陆惟心说那女东家既是你的熟人,作证也无用,但他只是继续沉沉问道:“喝完酒之后呢?” 杨园:“然后,然后我就醉倒了,我离开酒馆,要回家,后面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陆惟:“你趁着醉意跑去黄家,在黄禹一家在睡梦来不及反抗之际,将人杀了。” 杨园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你是收了谁的贿赂来冤枉我的?是不是杜与鹤?我就知道那厮不安好心,当初不就是从他手里强买了一个别庄吗,他果然记仇记到现在,竟还买通你了,他出多少钱,我加倍,行不行!” 陆惟大概知道杨园在秦州官场为何如此惹人厌烦了。 他倚仗出身,不通俗务,也不把其他同僚放在眼里,每日除了宴饮会客就是载歌载舞,目下无尘,行事没有章法,瞧不起除了方良之外的所有人,哪怕职务比他高。可能就连方良,他都不放在眼里。 所以杨园出事,大家面上不说,暗地里拍手称快,恐怕没有一个人为他喊冤。 连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都要与他恩断义绝, 这样一个人,用来陷入案子泥淖里,再合适不过。 陆惟看着杨园,不言不语,直到对方心里发毛。 “你看我做什么?”杨园又急又恼,“你倒是说话啊,我真是冤枉的!” 陆惟觉得,在此人身上,应该是问不出什么,大可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说不定在魏氏那边,还会有些突破。 想及此,他直接起身,转头就走。 “喂?陆惟?陆少卿?你别走,别走啊!我真是冤枉的,我冤枉啊!” 杨园这一声,仿佛信号,州狱之中,四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