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公度:“那好,你说他怎么把你放进来的?” 迁耶:“何忡叛乱时,李闻鹊借着带大军平叛的名头入城,我也混在大军里头,当时兵荒马乱的,谁也不会去注意到我们,事后我们自然就潜伏下来了。” 侯公度:“李闻鹊带大军荡平柔然,为何还要跟柔然人勾结,带你们入城?此事前后矛盾,你说话前不过过脑子吗!” 迁耶昂起脖子:“怎么矛盾了?你们前几代皇帝都被柔然人压得抬不起头,真以为柔然就那么容易就被打下来吗?当时柔然在内讧,我们大汗想要夺取汗位,就主动跟李闻鹊联系,双方来个里应外合,李闻鹊大胜一场,而敕弥当上大汗,这都是早就约好的,谁知道李闻鹊那龟孙子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直接把柔然王庭都给捣碎了,我们大汗才不得不退往敖尔告的!” 听上去不可思议,但细想好像又没什么错漏。 侯公度惊疑不定,忍不住望向陆惟。 陆惟却没有阻拦迁耶继续说了,他正面沉似水盯着对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迁耶见众人都被自己镇住,得意地继续往下说。 “那李闻鹊那孙子也不敢跟我们大汗闹翻,毕竟他还要用到我们柔然人的,只要柔然不彻底被消灭,李闻鹊就永远有用,你们皇帝就永远不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飞鸟杀光了,弓箭就会被藏起来!” 侯公度打断他:“你说了半天,还未说他为何要帮你们藏匿在长安!” 迁耶轻蔑道:“这还用说么,他有私心呗,凭什么你们皇位上坐的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这鸟皇位,那什么何忡坐得,方良坐得,李闻鹊就坐不得?你们北朝不也是武将夺了别人的位子,才有今日……” “住口!” 侯公度听不下去了,赶紧喝止他,一面回头去看陆惟,想看他有何决断。 此人胡说八道,偏生又自圆其说,混乱中夹杂几分似是而非的道理,侯公度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听得头皮发麻。 且不说他的话是真是假,光今天这些话,压是压不下去的,传出去肯定要引起轩然大波,朝中早有李闻鹊在边陲唯恐坐大,要把他召回来的声音,当今天子可不是个用人不疑的…… 就在侯公度念头转动分心的这一瞬间,迁耶忽然动了! 与他身形同时如离弦之箭的,是他袖中短匕。 寒光微闪,掠向陆惟! 他不知陆惟是否有身手,但显然,在侯公度和陆惟之间,迁耶选择了后者。 挟持普通士卒是没用的,只有陆惟这样的身份,也许才有一线生机! 眨眼之间,匕首尖端已经开始快要碰到陆惟鼻梁,迁耶去势极快,连侯公度都因为离得太远,再奔过来已经不及。 眼看陆惟那张俊美的脸就要被刺出一个血窟窿—— 迁耶看见自己面前的人忽然消失了。 凭空消失! 不,是因为对方闪避的动作太快,身形飘逸,才像凭空不见。 等迁耶脑海里浮现出“对方也有武功”这个念头时,他就感觉自己脖颈一凉,似是陆惟一剑荡来的剑风。 这一剑本是可以躲开的,但他昨夜受了伤,伤口还在剧烈疼痛,极大限制了他的发挥。 今日怕是走不掉了! 意识到这一点,迁耶手里的匕首果断转向,刺向自己胸口! 噗的一声,匕首尽数没入,溅起一蓬鲜血! 他踉跄两步,倒在地上,兀自睁着凶悍却无神的双目,嘴里不断重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