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爱走险棋的冒险之人。 刘复恍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同样是造反,方良过于偏执,就死了,而何忡虽然进了长安,到最后不仅能保住性命,居然还能当了大将军,无非是他当时发现方良指望不上了,陛下又正好想杀赵群玉,却苦于禁军大将军是赵群玉的亲信,手里没兵,所以索性与陛下合作!” 章钤也看明白了,接着说道:“陛下借何忡之手杀赵群玉,收回禁军的兵权,何忡也借陛下洗白自己,从反贼变成清君侧的忠臣。但何忡知道此事可一不可再,陛下终究是不信任他的,所以趁着可以名正言顺离开长安,索性就带人直接投奔吐谷浑去了。” 陆惟点点头:“他选择的时机刚刚好,如果贪恋西州都护的位置,现在去了张掖,恐怕要走也不是那么好走了,就算他自己走得了,他带来的那五百人,起码也要折损一半。这份当机立断,非常人也。” 长公主今日在小朝会上连连被皇帝问询,说的话有些多了,此时便不爱开口,只是安静听他们讲,嘴里雕梅的酸甜滋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田。 陆惟说完,也不再多话,任凭刘复和章钤去议论,他自己则慢慢品茶,顺带看一眼公主。 两人离得不远,此时却不适合在人前说些悄悄话,他只是观察公主神色,对方伤好之后,脸色一直没恢复过来,比从前还要苍白,看上去更柔弱了。 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章玉碗也看过来,冲他眨眨眼,笑了一下。 于是陆惟便也笑了,他的笑只是嘴角卷起,弧度极小,却难得不带一丝讥讽。 虽然公主没有说话,陆惟也能看出对方的意思,她意思是雕梅味道不错,几乎与在上邽城时的一样。 其实京城没有雕梅,这些蜜煎是后来陆惟托人从上邽城那间老铺子里买来的,暮春时节,从枝头上刚刚摘下来的梅子就被腌制成蜜煎,再一枚一枚,在上面去核雕花,装罐密封。 坛子送到京城,他亲自写了新的诗句当封条,一罐罐贴上,有“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也有“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她吃掉一罐的雕梅,就意味着看见那上面的诗。 这等隐秘的撩情,就如他们之间尚未公开的暧昧,鲜为人知,静静流淌,又无处不在。 章钤和刘复都没瞧见公主和陆惟那边的异样,他们刚刚从何忡投奔吐谷浑的震撼中回过神,刘复见对方暂时对本朝没有威胁,也就放下心,转而说起另一桩传闻。 “其实,关于陛下延缓立太子,我还听见了一个消息,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他嘿嘿笑道,颇有天下八卦尽入我毂的架势。 章钤:“刘侯说的,不会是陛下新宠的传闻吧?” 刘复:“哟,老章,真没看出来,你也是这种爱包打听的!” 章钤笑道:“哪里是我爱打听,坊间都传遍了,不过我知道的都是些荒腔走板,传得离谱的,什么新宠是妖魅转世,还有的说、说……” 刘复:“别卖关子啊!” 章钤虽见左右没外人,还是忍不住将声音略略放低一些:“说那新宠是宋今扮的,还说陛下实则与宋今有一腿……” 噗! 刘复嘴里一口茶直接就喷出来,桌案霎时满是茶水四溅。 章钤:…… 他毫无防备,侧脸也被溅上几滴唾沫星子,忍不住将身体往反方向挪了挪,离刘复更远一些。 刘复哎哟一声,伸手要来帮章钤擦脸:“对不住对不住!” 章钤避开:“我让婢女来擦就行!” “别别,你倒是快往下说啊!”刘复猴急,一个劲儿地催,“怎么会有如此离谱的谣言传出来?” 章钤用袖子擦了擦脸,无奈道:“这我也不晓得,之前也从未听说陛下有龙阳之癖,这一传,怎么听都有些怪……” “有人想要借此消弭宋今通鬼神的影响。”开口的是长公主。 刘复:“咦?此话怎讲?”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