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 历经几代,始终都是无功而返。 可如今,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却把他们期待许久的胜利带回了北狄。 之后的几天,席澈都苦于朝中琐碎之事。他初登基,朝中好些?人自然要重?新选,好在他到北狄这大半年也算有些?成绩,又有先皇那个草包在前,倒也还算过?眼。 即便他手段狠厉,可却是给百姓带来了实打实的好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此,百姓自会拥护。 只是闲暇之余他总纠结着,怎么纪黎也不来瞧瞧他。 看看他做得好不好,符不符合她的期望。 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夜,他真?的梦到了她。 自几月前与?纪黎分别后,他便时常做梦。 大几十个分别的日夜,犬狼环饲的艰难时刻,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短暂的梦中,像个普通人一样,不必强撑着,也可以同自己的心上人诉诉苦。 后来,梦的多了,或许也是上天垂怜,他便时不时地也能真?的在梦里见到一闪而逝的背影,或是模糊的剪影。 可即便如此,那时的梦里,纪黎还是会逃避他。 在他小心翼翼想要上前触碰时,顷刻间消散,而后了无踪迹。 噩梦的威力过?于惊人,以至他与?纪黎已经确定了心意,却仍旧会在偶有走偏时陷入其中。 以致迷蒙中醒来,他凝视着旁边软塌上的人的睡颜,甚至忍不住在想,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纪黎吗? 席澈静默良久,视线冷不丁儿地聚焦在了女子光滑白皙的颈脖间,停顿几息,眼中浮浮沉沉。 蒙蒙黑暗中,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 谁知还没碰到,对方便好像似有所感,猛地睁开?了眼。 席澈:“……” 见人醒了,他才像是倏地从混沌中抽离出来,揉揉额角,乖巧道:“怎么过?来了?”有心想要掩饰一二,唇角却压也压不住。 点上烛火,纪黎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这些?小心思,见他只是有些?疲惫,便道:“我?也是刚到。”有专门的线人对接,故而她便一路畅通无阻地进?来了。 “是想来和?你?说说格尔律的事情,我?查到了一些?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顿了会儿,又有些?迟疑地问?,“要不你?再休息会儿?” 席澈怏怏地“嗯”了声?,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接着道:“不用?,没事儿。” 姐姐如此关心他,他又岂能让对方失望! 闲云掩月,烛火跳跃下,纸张上的墨迹很快便随着一道融于火中。 “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纪黎见他神情凿凿,意识到了什么,便也把话咽了下去。 万籁俱寂,夜色朦胧,亭台楼阁都被披上了一层霜色,远方的重?重?宫阙皆数隐匿于深沉的夜色之中,显得黑影绰绰。 隔日,天空中便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今年的这场春雨,来得比往年都要早上许多,恰似此时的胜仗,于北狄百姓。 久旱逢甘霖。 如她低估了北狄人对待这场胜利的狂热拥护一般,格尔律亦是。 以至被困于泥泞之中抽不开?身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疑惑。 疑惑跟了自己十来年的、忠心耿耿的下属为何会临阵倒戈。 兵卒层层叠叠将宫殿围住,厚积如沉墨的滚滚云层里,惊雷突闪。 格尔律面上并无惊色,“怎么?” 席澈回到北狄后,自己手底下有些?人便开?始左右摇摆,中立派明里暗里地想要为自家多挣一份倚仗。 再者,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无非是一方压制,另一方颓败。 他心底早有预感,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甚至,连夏日都还未到。 按他对此人的了解…没有万全的把握,合该缓慢进?行才是。 又怎会如此出其不意? 格尔律被人押着,明明是走至死路,身上却有一种游离事外的矛盾感,缓缓问?道:“如今…也轮到我?了?” 席澈才堪堪手握大权成长起来,这些?人竟也愿意与?之为伍? “都督莫怪,我?们也只是奔明主而择。”手下的人语气?无波,正如先前不愿与?荒淫无道的先皇一道,而求上他时一般。 那时,他们说的是,“还望都督救百姓于水火。” 择木而栖,人心易变。 他老了,席澈却还年轻。 狼的血性,鹰的直觉,他当初看好的不也正是这一点吗? 怨不得旁人。 四月份,梅花凋败时。 少年人身着一席明黄色的龙袍,上首的暗色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闪着微光,乌黑的束起,细细的珠链流苏垂在两侧。立于树下大片的阴影中,肩膀处落了两瓣梅花。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