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段的情节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彼时的海城正值动荡时期,各方势力割据,社会笼罩在黎明前的黑夜当中。 程凤春成名后,常有各派的显贵人物请他去府中唱戏,酬金不菲。程凤春通常来者不拒,只要主人家开的价码足够高,即便是城中人人唾骂的奸佞,他也可笑脸相迎。 一时之间,高门显贵均以请他在府中搭台唱一月的戏为夸耀门楣的象征,梨园门前车马骈阗,直至深夜不散,城中一片骄奢淫逸,金迷纸醉的气象。 当时的一些文人清流很是看不惯这种风气,时常在报纸上撰文痛骂程凤春,用词十分之尖锐。但程凤春从不理会。 他像是斜阳迟暮时的余晖,大厦将倾前的明珠,腐烂土壤中养出的开到将败的牡丹。海城是他的欢场,是他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如鱼得水之地。 一条鱼要怎么离开给予他生息的水? 他依旧我行我素着,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但矛盾随后发生于此。 崔家班班主的儿子崔淮是他同门学艺的师兄弟,两人从小一同长大,几乎情同手足,程凤春学艺时几次被师傅责打,冻疮出血、满身伤痕的时候,都是崔淮站出来护着他。 但与程凤春不同,崔淮从小在班主父亲的庇佑下长大,对世事总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天真,他无法理解程凤春成名后的变化,两人几次争执都不欢而散。 直到某天夜晚,他撞见程凤春深夜从某个权贵府邸中晚归,矛盾才由此激化,两人之间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并且从此决裂。 — 在场没有其他演员,赵屏就随便点了一个助理帮他对词。 这场戏里,情绪最激烈的当属崔淮无疑,然而他的情绪是外放的,宣泄式的,像是一盆兜头倒下的水,没有可以琢磨的地方。 反观程凤春,从台本上来看,他的情绪波动似乎并不大,即使回答也只有寥寥几句。如果换旁人来演,就很容易将这个角色演出冷漠凉薄的片面感觉。 但实则不是。 往日结交权贵、迎来送往的嬉笑怒骂早就成了焊死在程凤春脸上的面具,拿不开揭不下,他早就分不清何者是真情流露,何者是逢场作戏。 工作人员没有表演的功底,干巴巴毫无感情地念完纸上的台词,甫一抬头,就被秦奂眼底的情绪慑了一下,呆滞了好几秒,随后才反应过来。 程凤春从小练习旦角的仪态,即使卸下戏服,支着头随意地坐在那儿抽烟,也是极好看的。 崔淮刚冲他发泄完情绪,盛怒当头口不择言,甚至说了些外人拿来轻贱侮辱他的话。但他好像一点都没有被激怒,一双凤眼深深地瞧着师弟,眼底的情绪复杂到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