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能看出她的口型,她在喊时深哥哥,时深唇角微勾,眼里是璀璨的笑意,两人说着什么,看不真切。 唐德泽递给她耳机,问她要不要听歌。 安瀞看着耳机直愣神,陡然想起高一时的时深也曾问过她要不要听歌,那时的她接了过来。可现在她拒绝了,倒不是不想听歌,只是一起听歌的人不是他。 那一晚的晚自习,安瀞一道数学题算了不知道多少遍,草稿本上被她乱涂乱画写了数十页,可始终没有算出那道题的答案,她的心里乱成一团,想抓住什么,又迟迟不敢伸手。 两人就像回归了现实世界,那些短暂发生碰撞的平行时空终究远去,她像是才学会了隐藏爱意,将炙热而又滚烫的眼神,变得生硬冷漠。 她还是常常偷看他,在不经意捡东西的瞬间,在刻意回头递试卷的刹那,在起身走向厍听露的途中下意识窥探。 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 他们依旧随着人潮走在去往学海的路上,被簇拥着跑在人声鼎沸的林荫道上,看走廊每日落下绝美的晚霞,见雪压在松柏枝丫上颤颤巍巍的萧瑟。 不会后悔呀,不会后悔。 只是可惜没能成为他喜欢的人。 他们依旧走着,只是不再并肩而行,不再擦肩而过。 王岩开始对卫忆雪展开了追求,用的依旧是那些俗到爆的烂招数,厍听露还笑着问她是什么感受? 安瀞记得自己的回答是,心如止水。 但其实不是,她内心有波动,但这丝波澜是为时深而起的,她有些害怕他会吃醋。 可笑吧? 她还是放不下他。 高二的上学期,就在她自认为的毫无波澜中缓慢流逝了,她的成绩和之前差不多,不好不坏。 反观厍听露进步很大,全年级排名比她还高一名,她也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在厍听露生日那天,她送了她一部最新款手机,很贵,用了她近三分之二的压岁钱。 厍听露好像是哭了,她记不太清了,那天的风很大,月亮很圆,她送礼物的时候看到时深和卫忆雪结伴回家,心如刀割,记不清其他事情也很正常吧? 她只记得他垂眸望向卫忆雪的侧脸很柔和,眉眼的锋利悉数收起,他的手摸上了卫忆雪的脑袋,两人贴的很近。 那一刻的安瀞仿佛掉进了谷底,四周听不见任何声音,周围车流拖出模糊的光影,橙橙红红煞是好看。 他温柔的模样,也煞是好看。 卫忆雪躲了一下,有些生气地撒着娇,时深缩回手插进了裤兜,右手推着自行车缓慢地走着,两人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你看啊,我压根没有拥有过你,却有了种失去你的怅然。 明明你是我毫无立场吃醋的人啊! 那年除夕后的生日,她依旧将最后一个愿望留给了他,但愿望内容发生了变化,只祝愿他幸福。 他一定会幸福的吧? 毕竟我双手合十的愿望里,都是你。 那晚下了大雪,窗外依旧有人放起了烟花,转瞬即逝的烟火如同她无法说出口的爱慕。 月亮很亮,但她不过是众星中捧着他的其中一个。 她的暗恋也如同白日里开着的路灯,无人发现,无迹可寻。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时深如果真和卫忆雪在一起也挺好的,起码证明她的眼光很好,看上的男孩子也很优秀,他喜欢的人同样很优秀。 而且她的竞争对手,从无数个,变成了一个。 她翻着校园网上扒两人家庭的帖子,郎才女貌,连身世都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她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觉得,两个本不该相遇的人相遇后会擦出爱情的火花呢? 她先前对他的一举一动所产生的失控的心跳,仿佛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玩笑,这漫天的大雪,就像天空和她之间,只剩对他倾盆的思念。 她无论再如何告诫自己要遗忘,要放手,脑海中总是浮现他的一颦一笑,他站在台下望她眼里细碎的亮光,他站在她身后靠近她时胸膛剧烈的心跳。 相遇已是上上签,其他的,她求而不得,求而不可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