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手中所有的,可争到最后,再也可争的,只剩下一张皇帝宝座... 他咽下这些话,拱手道:“谢氏在朝中已有大人,已是司徒,难道还不够?” “你从小到大都要与你五姐争个高低。”谢贤眼中终是露出一丝嫌恶与讥讽,话亦说得毫不避讳,“可若你五姐是儿郎,她则必会入仕。” 五姐瞧着是出世之人,但从她代谢晋渠所写的那些史论,便可一窥其心,里头论述了历代得失,所给出的见解连他都免不得一惊。 直言掌权者,无论是治理天下的帝王,治理一方的仕官,或是治理内宅的妇人,皆应要有狠辣的手段、仁爱的心,才堪称合格。 她也更明白世族要如何维存的理,断不会说出如此愚钝的话。 可惜,五姐不是儿郎。 更可惜,女郎无法入仕。 谢晋渠心中松动,他一直都知道五姐是强过自己的,大人所夸的史论也皆是五姐功劳,每每听着大人那些夸赞自己的话,他便更难受。 可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言行竟开始学起了五姐来,似乎只要学她,就能成为她,好比五姐要瞧那本野史,他便提前去借来瞧。 当日他问五姐会如何做,也不过是想有模有样的学五姐。 她若答会,自己或许就会入仕。 可五姐未曾答他。 “踏春宴后,儿子会入皇城。” - 踏春宴这日会罢朝,所有人一同去皇城的围春草场踏春游乐,因相隔甚远,故而从卯时便要从家中出发,巳时到那儿用小食。 林业绥、谢贤等为官的,需随着官家的车驾前来,散宴时则可随家人离去。 虽说是百官同往,可那些未在世族之列或是五品之下的小官吏皆去了另圈出来的一块草地,另设宴席,不得仰望天颜。 林府的马车抵达时,翠绿的草场上已搭起了各府的帐子,因那些年轻的郎君们会提前到这儿来狩猎,若有心仪之人,可将猎物所做的小食赠送到哪家的帐子里去,能出现在这个宴上的人,基本都是能够相配的高门大户,各家贵妇不再设防。 如今帐子还在搭,宝因与林妙意同坐在两驾的车舆内,林却意与王氏在另一辆车驾。 宝因瞧了瞧外头的成片绿茵,眼中泛起笑意,可目光落在车内时,心里带起一声叹息,今日来踏春宴,早起便开始忙碌,倒忘了那回事。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丝帕递过去:“瞧瞧这描花样子可喜欢?” “嫂嫂...?” 林妙意望着递来的帕子,水绿的色儿,周围绣着小朵成簇的姚黄迎春,摸去竟像是自墙后盛开而出的,墙垣也挡不住春意,还有一袖珍仕女站在迎春下。 春昔院的名字是后来改的,正取自杜审言的那句‘迟日园林悲昔游’,悲叹昔日还能肆意游园。 “你与六娘都是林府的娘子,绥大爷的妹妹。”宝因知道她心中所想,纾解其心,“我待你们又岂会不同,只是六娘帕子旧了,又没有合适的,我想着闲暇绣一块也不碍事,倒未曾体会过你的感受。” 这番话却使得林妙意忽抽噎起来,丝帕一事,她确是担心嫂嫂喜爱六娘会更甚自己,可她知道六娘和嫂嫂都待自己是极好的,便更觉得自己心思龌龊。 宝因伸手抚着其背,似往日哄谢珍果那般哄道:“今后我都会好生记着的,再不忘了你,可千万别再胡思乱想,那样岂不是会让我担心。” 林妙意想用丝帕抹泪,又念起这是嫂嫂送的,寻了自己的旧帕子抹了抹,泣不成声道:“嫂嫂...嫂嫂说了这一次,我...我便明白,日后再不会如此。” 宝因笑着为她拭泪。 这边刚好,林府的仆妇也正巧监督完小厮搭好后,赶来车驾旁回禀:“大奶奶,帐子搭好了。” 车舆内还未应,便听林却意的声音在外头雀跃喊道。 “三姐,嫂嫂和叔母待会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