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位著作佐郎是昭国郑氏几月前入仕的一个子弟。 “还有一成是为何?” “不得自满。” 林业绥笑而不语,倒不愧是他弟弟。 “你只管好好去做著作局里的事情。”他望向那些因风而起的枝条,左手负在身后,手中握着的是金鱼袋,“那时你立身天地,朗朗乾坤,清风自来。” 立身天地,朗朗乾坤,清风自来。 林卫铆有些诧异的看着兄长,这句话曾是他十岁时的妄言,认为只要立身端正,心中所求的道便自会实现,只是当时却遭受小学里那些人的耻笑,虽这几年仍还以这十二字为处世准则,但也逐渐开始忘怀。 且自从他们大人去世,兄长待人便开始寡淡起来......那时兄长也刚出孝期,应当不会知道这句话。 便是知道,竟能记十年。 他眼眶一热,比平日也多说了几句话:“婚事要劳烦嫂嫂,现在仕途也要兄长来费心,兄嫂的这份恩德已不知要如何才能还清。” 面对情绪激动的庶弟,林业绥平静的说道:“你既是林氏子弟,如今我接任大宗,仕途我自要费心,至于婚事也是因我耽误。” “回去睡吧。” 听见更声,男子转身离去,“明日记得去金吾卫。” 林卫铆见夜色已晚,嫂嫂必在等着兄长,不敢再多做打扰,便也作揖准备回东府去,后半句话又使得他停在原地,恭而有礼的应了声:“是。” 家风严苛,家族才能久盛。 * 玉藻端着铜盆从正屋出来,放在抄手游廊的凳板上后,弯腰拧干帕子,而后摊开晾在横杆上。 泼完水,正准备回耳房歇息,瞧见绥大爷从外面走进来,她故意开口提醒里面的人:“大爷。” 林业绥淡淡扫过一眼,未做理会,径直挑帘入内,走到里间,便见女子正在倚榻看书,纤纤柔荑支在下颔,长睫垂下,半遮明眸。 他心间松下口气,没去打搅,在榻几另一侧坐下,默默陪着。 当一刻半过去,女子的书也才只翻了两页时,便知她心中有事。 林业绥合起书,先开了口:“幼福没话要与我说吗? 前面虽喊了玉藻端来进来洗过面,可仍眼尾泛红,宝因不敢抬头,只是眨了下眼,莞尔一笑:“爷想让我说什么?” “在兰台宫,我与你说过的。”林业绥见女子装作埋头苦读的样子,站起身,立在榻几前,拿金挑子拨弄了几下灯芯,语调带着几分强硬,“事情不说清楚,便会成心结。” 宝因以食指指腹抵在书页边沿,被烫伤的地方犹如利刃割过,虽疼,却也并非不能忍受,她轻松翻过这页纸,垂眸继续看书,做着贤惠体贴的妻子,浅浅笑意挂在唇角:“初八是五公主的忌日,贤淑妃想让我们前去怀安观祭拜,只是我如今难以爬上缈山,不能前往。爷若是要去,我明日便差人准备好需要的东西。” 灯花忽然爆开,滚烫的油脂溅了滴在男子手背。 林业绥冷下声:“你替我答应了?” 被油爆吸引了视线的宝因全然没注意到男子的问话,匆匆放下书,着急去拿来药膏给男子抹。 冰凉的触感,散及周围。 林业绥凝起语气:“幼福。” 男子的步步紧逼,使得宝因退无可退。 她敛好心绪,将太液池边贤淑妃的那些言外之意,全给精炼成了简单的一句话:“贤淑妃认为五公主才是爷的元配妻子,因为爷守了三年孝。” 清脆的一声,金挑子落在几上。 林业绥腕上青筋渐显,眸里结起一层薄冰:“我与五公主连六礼都不曾行过,林氏家谱与皇室世谱亦毫无记录,贤淑妃认为又能算什么?” 当年皇帝刚赐婚时,贤淑妃便哭闹不已,只觉将自己女儿嫁来没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