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可女子硬是半句都不曾应过。 宝因抚了抚膝上棉裙,而后弯腰伸手,拾过落在暖榻里边的竹简,垂头安静的看着:“太太身子有恙,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差人去寻女医,再者,爷在那儿,自没有我忙活的去处。” 玉藻急得哎呀一声,顾及着女子那时的告诫,又不好明说,标致秀气的脸上顿时憋得通红,可搜刮尽脑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委婉的出来,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娘家人来了,太太总会说些什么话的,万一...万一...” “担心这些作甚?”宝因素来便不畏什么,或惧什么,此时亦是坦然自若,“你不也说连桃寿都探听不到,我又能问什么,难不成我问了,你便能告诉我其中内情?”又高举卷成柱状的竹简,作香烛,朝天微鞠躬,取笑道,“何时你也有这么大的本领了,改日替我问问太上老君,几时来接你去登仙,我好提前预备下供奉的果品。” 见女子脸上的笑与话里的轻快全然不似作假,玉藻的心虽放了下来,脸上却被说得臊起来,皱了皱鼻子,直接便走了。 待人离开,宝因敛起笑态,眉眼仍是平和。 这丫头不曾看到陆氏在东府时的事,听到福梅院那边的人说陆氏来了,郗氏又哭得昏天黑地,还请了他们大爷过去,自会误会。 可她瞧见了。 郗氏那模样,分明是在责怪陆氏这个弟媳什么,陆氏也任由打骂着,低头赔罪,想来是她娘家那边出了些什么事,瞒着这个阿姊。 这次来,便是事后告知。 * 福梅院中,妇人哭闹的声音还未休止,哭天挠地,直要将胸间所有的郁痛都哭出来喊出来才好。 “你们都瞒着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居心!”郗氏爬有皱纹的手死死抓着旁边的东西,一口长气喘了许久,才得以喘息,旋即又咬牙切齿的指着面前的陆氏,手抖个不停,不知是气的还是哭的,“一个个的都出息了,是不是非得要进了棺材,你们才愿意屈尊来告知我一声?你们是有多恨我啊!” 陆氏也不敢坐,老老实实站着挨姑子这骂,还得点头应下:“阿姊说得都对,只是路途遥远,那时又不大严重,阿姊也知道往年都这样的,吃几贴药疏散疏散便也没事了,谁知这次三四个月都不曾见好,寻医问药的同时,我也赶紧来天台观做法会,再来告知阿姊一声。” 在郗府时,郗氏那幼弟便处处迁让着这个儿时照顾过自己的胞姐,成婚也叮嘱妻子不得忤逆姐姐。 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 “阿姊孙女满月时,我便来过想说的。”陆氏心中委屈,也抹起泪来,“谁知您去了寺庙修行。” 郗氏全然不听,只抓着错,腾地起身就要再责骂,只是过猛,气血直冲天灵,受不住的要往后倒,到微明院去请人的桃寿恰好回来,瞧见赶紧上前去搀扶着。 妇人缓过来了些后,边顺着气,边道:“这会儿又在这里说什么事后话!要真有心,还惦记着我是你们姐姐,早该在有衰败之势就来信的,我去修行了,难不成这府中便没人了?他们不知去寺里找我?” 末了,又搬出宝因的身份来,连带着一起训人:“你这张嘴是有多贵,连陈郡谢氏的女儿都听不得你说话?” 姑子不依不饶,陆氏被说得只剩叹息,也不再说什么。 心中早就觉得委屈,不是滋味的郗氏更是借势要将心里的火发出来,哭哭啼啼道:“在这府中,儿女不向我也就罢了,如今连娘家人也...” 郗氏话还没说完,桃寿只觉心中猛跳,连忙慌张的扯了扯妇人的衣裳,皱着眉头,有些害怕的望着门口外的黑夜。 妇人霎时便将话堵回了口中。 陆氏看过去,则松了口气,露出个长辈的笑来:“绥哥儿来了。” 林业绥负手站在门口,不言不语,也毫无要进屋的意思,只是微颔首,似是随口问道:“舅母为何不坐?” 得了这句话,陆氏连忙笑着坐下,站了快大半个时辰,她腿脚早已僵硬了。 桃寿也扶着郗氏落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