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凝思支颔,燃烧殆尽的灯芯也倏地摇摇摆摆,沉入浑浊了的羊油中。 屋内随之暗了下去。 外面守着的侍儿一个激灵,偏头发现后,急忙跑进来点好内室的灯,紧着仆妇又端来内里置了炭墼的脚炉,弯腰搁在坐床旁的脚踏之上,再脱去女子足上的鞋履,小心放于铜炉上。 玉藻拿来一条珍珠毛衾盖在女子腿上,稍作整理,连着脚炉一同遮住。 没一会儿,红鸢端着盛好热水的铜盆进来,侍立在屋内的其他侍儿忙搬来方杌,两人先后到了坐床旁。 方杌放下后,铜盆也随着放在方杌上。 又另有侍儿递来一方素绢。 指腹摸着柔软暖和的羊毛,宝因叹出胸间的那些郁气:“爷呢?” “大娘子回屋后,又哭了,乳母怎么哄都不好。”玉藻将素绢放入水中,浸透后,稍微拧干,双手捧着给女子,“大爷亲自去了。” 宝因边点头,边接过在热水里浸过一番的帕子,轻擦着泪水经过的地方,拭完这些敷在肌肤上的水渍后,方觉如释重负。 瞧着女子没什么气血的模样,玉藻心中有千言万语,但都说不出口,在侍奉完后,端着用完了的热水赶紧出屋去,匆匆倒在廊下树根处后,伸手抓住院子里的红鸢,操心问道:“大奶奶是怎么了,像是哭过,可是与大爷生了什么隔阂?” 林府这些事,眼前这人要比自己清楚,所以女子今日才带了她在身边侍奉,留她守着院子。 两个主子是前后脚回来的,大奶奶径直回了屋,乳母则抱着大娘子便回了西边小儿房去。 大爷刚进院子,兕姐儿就哭了起来,屋都没来得及进。 她又一直在侍奉,还百事不知。 “不是隔阂。”红鸢从玉藻手中拿过铜盆,小声说着,“是二太太带回来的那个哥儿,像我娘老子来拧我耳朵那般拧了大娘子的脸,手劲还不小,大娘子小是小,可又不是什么没五感的,自然晓得疼,一疼便哭了起来,大奶奶哄了许久都不管用,到底怀胎十月生的,这心怎能不跟着疼?” 想起在偏厅的事,她都觉得难受,何况女子还是十指连心的人。 虽然知道不够多,玉藻来府中这么久,也不是什么都没打听过,放下衣袖后,皱眉再问:“什么哥儿?” “二太太在巴郡生的。”红鸢抿嘴,把嘴里那句略显僭越的话,换了种说法,“一日没在建邺待过,瞧着是少了些世家修养。” 入女眷席,拿箸扒菜,那些乡野村夫才这么干,别说三太太她们这些自小受过贵女教养的主子受不了,便是那满屋的侍女婆子就没一个脸上是不皱着的。 玉藻重新打了水,浣洗着帕子,她亲眼见过女子生产时的艰难,不免愤愤道:“大娘子就这样白白被人欺负了?” 红鸢也去拿张胡床,一同坐下,帮忙搓洗着大娘子的衣物:“大爷在,让隺五爷还了回去。” 拧的那一下,光从隺五爷挤作了一团的脸上就能知道使得力气有多大,这堂叔父和亲叔父就是不一样,看着便出气。 - 林业绥回屋时,女子已伏在小几上卧睡着,羊毛衾滑落下去,堆叠在双足之上,被泪水打湿的长睫还未干透,半耷拉着。 他走过去,轻抱起人,才往卧床那边走了没两步,女子悠悠转醒,声音带了些哑:“兕姐儿哄好了?” “哄好了。”林业绥的重心皆在后半句,“怎么在这儿睡着。” 宝因窝在他怀中,阖目听着沉稳有力的跳动,说出一句连自己都不知真假的话:“在等爷。” 随即又软语道:“我还不想去卧床。” 热气熏烤着双足,神思萎顿,便自然生了困意,只是今夜的事,她还得在男子这里给自己留个余地,如此一想,等他也算不得是假话。 林业绥脚下滞住,又只好抱着女子坐入圈椅中。 落下的刹那,宝因下意识伸手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