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皇帝的性子,断不可能拱手相让此事,让天子威严被消弱,或被他人夺去。 只怕是病情已经危急,不得已而为。 可哪怕如此,唯一有资格的是东宫,但在国有储君的情况下,为何还要让另外两位大王一起。 莫不是到了这一步,皇帝竟还在动摇储君人选。 林业绥眉目微敛,边弯腰边伸手握住女子食指,毫不迟疑的放入嘴中,含了半刻,他才吐出,拿出自己贴身的手帕,仔细擦净如春笋般白嫩指尖上的口涎,然后走去东壁换衣袍:“我要进宫一趟,恐有几日不能归家。” 李璋多疑燥怒,东宫数次想废,只是无奈世族权势交错,李乙为储君是除郑氏外,各方势力都满足之人,故今日举动叫人分不清虚实。 可思及近日都是贤淑妃和七大王在侍疾,他心中隐隐不安,怕会生出什么难以掌控的变数。 宝因眉头颦蹙,浅抿朱唇:“你想做什么?” 林业绥半垂眼皮,天子之前突然下诏绝非好心,而是另有所图。 这次进宫,既是搏也是赌。 待触及女子半含泪的杏眸,没有怨怼,是忍下私情后的大义。 他笑道:“在府里乖乖等我。” 作者有话说: 林圆韫、林真悫:为什么不让我们也乖乖等qwq “愚昧无知从来不是生存之道。” 好爱的一句话(原创的,只是在作话引用一下,俗称我引用我自己) 第123章 被贬 尚书省值房里, 男子披衣起身,绕过漆木屏风,推开窗牗后,便落座在圈椅中, 微微弯腰捡起铁钳, 不急不缓的将炭盆里的灰拨开, 只见里面露出火星。 他夹了黑炭置于其上后, 便沉默盯着它由黑变红,最后化为灰烬。 林卫隺获赠工部侍郎, 这是天子给林氏的施恩,施恩便要报, 可已经是初四, 天子仍还不肯见他。 几日来, 七大王、贤淑妃倒是能够经常出入长生殿。 东宫那边开始担忧起来。 卯正将到,省内内侍前来奉茶奉水。 随之而来的还有兰台宫那边的舍人:“陛下身子大安,要见林仆射。” 林业绥淡然扫了眼, 缓步走过去, 濯洗好双手后, 接过干巾,慢腾腾的擦干, 随后矜立在高几旁, 端起茶汤呷饮,清冷的视线落在殿檐下的舍人身上,不置一言, 似是有意拖延。 舍人小心提醒道:“林仆射。” 散发披衣的林业绥搁置下茶盏, 语气淡如水:“仪容不整, 岂敢面见天子, 还请稍等。” 穿衣束冠好,刚出值房,又有一舍人匆匆前来,似乎要寻谁,待见到男子,脸上表情松快了些,可瞄到皇帝身旁那个熟悉的内侍时,立即恭敬低头弓腰,佯装是路过,趁着擦身而过的短短一瞬,连忙低声说了几字:“陛下不愿见太子。” 林业绥滞了下,而后神色从容的继续迈步,踩踏在软白的薄雪之上。 - 长生殿内,侍奉天子的三两舍人围在卧床前,各自使力将这位缠绵病榻已久的天子给托起来。 好不容易半坐在榻上的李璋喘了几口气,偏头看向帐外,却被遮住了视线,紧接着露出几分不耐烦的怒气,伸手把挡在眼前的舍人给推开,举起一根微微发颤的手指,命令道:“扶我去那边坐着。” 舍人唯唯,赶紧捧来圆袍,为这位天子穿上,又搀扶去他平日里处理政事或擅笔墨的书案前坐着。 不知是从追封孝昭皇帝以来,还是自王太后崩逝以来,这位九五之尊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好似活着已没什么盼头,又或许是内里早就不行,不过是为着一丝执念才在人前多撑了好几年。 今日能起身坐在案桌前已是勉强所为。 臀股刚沾席,殿外内侍便前来回禀:“林仆射来了。” 李璋有些涣散的目光重新聚在一起,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些什么,只能挥了挥手。 舍人侍奉多年,一瞧就明白,赶紧亲自去到外面,表面是迎人进殿,私底下却还是出于私心的小声道:“太子这两日想来探望侍疾,陛下都十分动气的回绝了,不知缘由。” 他们这些老人,都曾在四大王府中受过哀献皇后照拂,自是更偏向东宫,但也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