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住她的手腕,“劳你帮我瞒着嫂嫂,如今她要生了,还有长兄的事烦扰着她,怎好再拿我去搅扰,就算是告诉也不能叫我马上就活蹦乱跳不是?便告诉她,我没事。” 袁慈航眼里含着泪花,点头:“我亲自去跟嫂嫂说,你总该放心了罢。” 林却意这才松开手。 顺着路来至微明院时,袁慈航已将情绪收拾妥帖,穿过廊庑,走进西屋就瞧见女子又在誊写经文。 她不由得叹息一声,建邺风云不定,谁也安心不了,七大王虽即位,但还有个太子始终不见踪迹。 想罢这些,袁慈航挤出个笑来:“六姐没什么事,虚惊一场罢了,她担心嫂嫂你担惊受怕,特地要我亲自来说一声。” 宝因搁下笔墨,后背缓缓靠向凭几,多日来,终于舒心笑开,可手臂搭在腹部时,那抹浓浓的愁绪却再也消散不去。 郑太后为先帝守灵,心生不宁,新帝孝顺,为抚慰母亲,特命五品及以上的官员夫人进宫陪伴太后。 她因要生的日子逐渐迫临,所以未能前去。 可自己与郑太后有着五公主的牵扯,新帝与林业绥也有对立,要是林氏因此...宝因狠狠掐着手指,那股焦躁的情绪隐隐又要浮上来。 * 坊与坊之间的道上,一驾牛车驶进丹凤门,在阙门停下。 谢珍果身穿孝衣,与娘家嫂子郑氏端坐在车舆内,因她那个姑氏被病缠身,今日只能由她代为前来,第一次进宫,不免紧张,生怕出错,连累夫族与父族。 郑氏与贤淑妃是同族,大概是因着这层关系,内心倒没有多少忐忑,在去往蓬莱殿的甬道里,还细心安抚一番。 由宫侍引着入殿后,先见的是那位坐在圈椅内的新帝李毓,他正在与一身白的妇人说着什么,见到有人来,缄了口。 谢珍果跟着郑氏行君臣礼。 贤淑妃眼下还红着,像是刚伤心哭过,看着进殿的两人,却是问:“林夫人怎么没来,莫不是觉得因着林令公所追随的李乙被先帝废了,瞧着我儿即位,我成了太后,心里有所不悦?” 这话自出口就是带着刺的,尽管语气和善。 李毓盯着殿中所站的两个人,似乎也在等一个答案,他虽顺利即位,却仍还有朝臣冥顽不化,执意要找回李乙,那些派出去找的人倒是容易杀,但终究不是长久之法,林业绥这几年沉浸朝堂,西南一行回来后,已等用于执掌了相权,好些臣工都追随他。 他记得为五姐代嫁的那个谢氏女,还曾有过一次谈话,行事谈吐也绝非是困守宅院之人。 林氏的态度很重要,而如今林业绥在西北,他暂时不能动,谢宝因的态度便等同于林氏。 可殿内的两人都没有应答。 谢珍果咬着牙,生怕五姐因此被降罪,不顾郑氏劝阻,上前一步,低头恳切道:“林夫人这几日便要生产,难以走动,绝非是心存冒犯之心,还望太后与陛下勿要怪罪。” 有人为女子出头,贤淑妃嘴角扯动,话锋调头刺旁人:“不知你是谁家夫人,我倒从未见过,你又怎知林夫人心中作何想。” 谢珍果双手不受控的微微发着抖,始终提着一口气在胸间,不敢吐,不敢落,声音保持平稳的回道:“我夫君是卢氏九郎,姑氏患疾,又惦记着太后康健,便叫我代为前来侍奉宽心。”末了,道,“林夫人乃我五姐,自幼便是五姐照顾着我长大,我与她同气连根。” 她维护是天经地义。 与谢五一般无二的姿态,李毓不免微挑眉,上下打量了几眼,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即使毫无丽饰点缀,容貌也足以动人,在贤淑妃要出言刁难时,他直接起身打断:“我还需去先帝灵前尽孝,母亲也莫要再为难这位卢夫人,瞧着怪可怜的。” 贤淑妃心尖一颤,赶紧朝自己儿子看过去,却只剩一个背影。 说是陪伴太后,其实也不过是随着一起跪坐抄写给先帝的往生经,直至申时方休,进宫的官员夫人也本是要留下陪夜的,但贤淑妃只留了郑氏,在望着谢珍果有大约半晌过后,让她出宫去了。 * 夜色渐浓时,郑氏侍奉着这位太后睡下。 只是刚深眠没一会儿,妇人那本就没有舒展的眉头更加紧皱起来,没涂丹蔻的指甲紧紧抓着薄衾。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