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掩藏:“我只与那个代五公主嫁来林氏的谢氏贵女说话。” 这话被前来打听情况的玉藻听见, 当即便偏头啐了一口,回微明院的路上,心里窝着那口气也始终压不下去。 进了院门, 顺着长廊转了几个弯, 再踩着几级台阶去到庭院里, 鼻孔呼呼哼哼的出气,忍不住啐骂起来:“白白恶心谁呢, 要见就见, 还故意加上‘代五公主嫁来’几字做什么?自个也知道是代嫁的,倒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也不知道要点脸面的, 不过也是, 当年既能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 只怕早就把什么廉耻都抛开了。” 快走到西屋, 她又立马噤声,朝廊檐下看去。 今日天朗气清,又逢惠风和畅,女子嫌在屋里闷得慌,便叫仆妇搬来张躺椅放在庭院里,躺在这里。 廊柱之间的竹帘被卷起,投下斑驳的影子。 一阵徐风过,轻轻吹动佳人鬓发。 玉藻立即忘却前面的怒火,满心都放在精神愈发憔悴的女子身上:“大奶奶怎么还躺在这儿,也不知道盖件薄毯。” 宝因娓娓念来句《兰亭集序》里的话,“仰观宇宙之大。”一语未了,拿下遮脸的丝帕,先问道,“可有问清他们为何要围府?” 玉藻有些挫败的咬唇摇头,扭头从侍婢手中拿来毯子给女子盖好:“铆二奶奶在,但那个人定要与大奶奶您说话。” 再提代嫁之事,宝因心中已隐隐能察觉到一些东西,当年那场端阳宴,贤淑妃所做所说的种种都表明她不甘,不愿原本该属于五公主的位置被旁人占据,那一句话是在提醒她罢了。 沉默良久后,她浅笑道:“见见又何妨。” 玉藻知道兹事体大,不敢劝阻,谨重的扶起女子,往外府正门走去。 长乐坊大半都是博陵林氏的,更遑论宗邸所在,寻常人更难以进来,谈何围观,此时哪怕有禁卫困守,四周也是静悄悄的。 只有住在宗邸旁的王氏闻讯赶来,她携奴带婢,怀中还抱着孩子在哄,想要进林府去,却被禁卫阻拦。 二房杨氏坐着牛车从宫内回来,瞧见这幕,敲了敲车壁,叫驭夫停下,随后撩起车帷,捂嘴讥笑道:“娣妇这下知道傍错了人吧,亏你往日三天两头便去讨好她呢,瞧,白做无用功了,还是早些寻活路,要是求求我,指不定还能帮你到太后那去说一说,怎么也是一家人,要是绥哥儿他们真的谋反被杀,大宗之责就落到你二哥肩上,还是会帮衬你一二的。” 李益攀上李毓,已坐上正四品下的户部侍郎一职。 王氏本不想理会的,听到谋反被杀几字,语气也像极了巴不得人去死,转眼便怒瞪过去:“二嫂也莫要忘了二哥是因谁才能从那穷凶之方回到建邺来的,嘴上说着一家人,背地里却想尽法子占大宗便利,不得逞就记恨,我们可不敢求你帮,谁知会不会死得更惨,只望着你也能给自己积些福量。” 杨氏被噎,哼声道:“等他们一家去黄泉时,我会多烧些桔杆,多办几场法会的。” 瞧着牛车驶离,王氏白了眼,而后咬唇,满眼担忧的看着正门。 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府之际,漆门被由内打开,快要临产的女子缓缓迈过低槛,上着黑色暗纹交衽短襦,内外层层叠叠,庄严得体,又有及地莹白暗纹裥裙。 云髻之上,斜插两支铜珠钗,一支白玉簪,再无其他。 虽面色不佳,四肢被孕肚称的十分纤细,有伤神病弱之感,但被谢氏家风浸润过的她仍是不屈百年风骨。 禁卫见女子出来,赶紧再跑去巷口。 不消一刻,那人便恃势凌人的走来。 知道女子现今无恙,王氏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到底还是怕被牵连,转身离开回府。 宝因在石阶前站定,视线下垂,微微眯眼,望着站在巷道里的人,打量一番,心中也有了定数,这是郑氏的子弟,排行最大的一个,向来护着李毓,两人便也交起好来,只是不曾想竟好到让他穿戴起亲王的规格。 她平静问道:“林氏犯有何罪,需陛下动用兵戈来围守我们。” 郑大郎满脸的小人得意:“林令公有与废太子谋反之嫌,夫人不必惊扰,陛下与太后特地嘱咐过,夫人是代五公主嫁到林氏的人,再加上林令公也在西北平定战乱,为国分忧,不能无礼伤人,故只能围,一切都待彻查清楚过后再论。” 他在西北...宝因舒了口气的同时,又垂眸思忖。 东宫自离开建邺,便再无音讯传来,加上李璋崩逝,在有储君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