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淮视若无睹, 走出地牢, 外界火光闪烁,还是夜里。古淮深红的眼睛眯起,夜视极好的他在一片黑暗中看到远处藏匿的大批身影,心想:哦,还是有和善面孔的,但是人族向来表里不如一,苍云宗人这么多,肯定有数不清的人面兽心伪君子。 古淮目光冷厉,从前只有他和古念两个人照顾墨心竹,他们走后,不知道她如何熬过那段日子,现在来到苍云宗,古淮看见她与戚庭举止亲昵,心里很不是滋味。 肯定是被骗了! 古淮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修士招架不住他散出的力量,很快,一把长剑架在他颈上,后方传来长虹君的警告:“老实点。” “呵。” 古淮抻了抻手上的锁链,要不是上次听墨心竹说要跟着去除祟,他才懒得和这些修士周旋。 谨华君还想从他口中打听出更多有关怨灵的消息:“你为什么觉得帝君的怨魂会找上掌门。” “我可没这样说,某只怨灵位置不断变动,就算是我,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底下,一时间也无法确定方位。你们掌门我不熟,随口一提罢了,怎么,说中了?” 边走边说,古淮头一次见到苍云宗的真实面貌,他目光一滞,在混杂的人群中看到另一个适合的容器。 他停下脚步,定定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难得。 他还是头一次在凡人身上看到这种命格。 若是当初遇见这人,一定可以分散自己身上那团纠缠不清的怨灵之力。古淮兴致缺缺移开视线,找到容器的怨灵只会徒增难度,如今的他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他衷心诅咒那些让他家人受害的怨灵早死。 以及,苍云宗乌泱泱的人群害得他透不过气,古淮心想:人族真烦。 不远处,被古淮注视的那片修士脊背一寒,他们不知道这个魔族具体在看什么。 “大晚上的,是不是我眼花了,他想杀我。” “难道不是杀我?我与他无冤无仇。” “无忧,这就走了?唉也对,就是来凑热闹,魔族怎样不管咱的事,话说你的修为是不是又长进了,这才多久。” 那人跟上宁无忧脚步,继续在旁边絮叨。 “要我说,你早该去朱明峰,留在青阳习剑只会蹉跎光阴。琼音女君多好啊,漂亮又温柔,拜他为师,想吃多少丹药都行,要是你几年前就有这觉悟,大家现在都得仰望你……” 另一道人影藏在树上,听见别人如此热切地称赞他兄长,隔着衣物摸了摸里面的吊坠,它在发烫。 远远看了一眼古淮。 “奇怪,这个也是吗?可我很难与他亲近。”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趋吉避凶,您为什么总是对这些鹤立鸡群的人产生反应,可惜我不能直接与您交流。依照大祭司对您意愿的解读,兄长命格大凶,他只要活着就会给大家带来灾祸,我本来早早想好计策把他带回去,可您好像并不愿意离开。” 宁长安跳下树,与初来时相比,他长高不少,但是面容依旧稚嫩。 “还是说大祭司解读错了?”他头一次对自己生长的环境产生疑惑,苍云宗亦有执教讲解通灵之术,他跑去蹭过一节课,此处“通灵”与他过往观念不符,这里的人不信神明,所谓通灵,是与山间鸟兽对话,宁长安失望至极。无论在苍云宗待了多长时间,他每日梦中浮现的永远是爹娘与乡民百姓殷切期待的眼神,还有大祭司的谆谆教诲。 苍云宗厉害的人太多了,无论如何努力,总有人能压他一头。 此刻,宁长安不明所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