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稀里糊涂就摔进林子了。” 她晃了晃从青青身上撕下的符箓,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竹林:“它叫青青,今晚带我在长安城中绕了大半圈。” 竹林里,被撕下符箓的僵尸呆呆立于树影间,与施黛目光相撞,歪了歪脑袋。 江白砚对僵尸毫无兴趣,瞥向施黛被冬风吹得乱糟糟的发顶:“施小姐今日心情不错?” “相由薪生嘛。赚钱赚得多,心情自然就好啰。” 提起这一茬,施黛笑意绽得更开:“对了,今晚作乱的傀儡师找到了吗?” “尚未。” 江白砚语气淡淡,忽地话锋一变:“施小姐之前说,你在捉妖时磕破了头。” 出于本能地,趴在施黛肩头的阿狸感到一缕杀意。 不对劲。 江白砚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白狐默默绷直身体,窗边的江白砚仍是含笑。 他的笑意过分温柔含蓄,如同被描摹于唇边的虚假弧度,不知是不是错觉,隐约显出一丝讥诮冷意:“过去之事,一概不记得了么?” “大概记得一些。” 施黛应道:“怎么了?” “只是觉得,施小姐方才放血时,动作生疏得很——原来是忘了。” 江白砚低声:“从前施小姐不会这般待我。” 江白砚来历不明,原主对他颇为忌惮,莫说亲近关照,连一句话都不愿同他说。 至于血蛊之痛,在原主看来,纯属他自作自受。 “我这不是,忘了很多事么。” 江白砚心中对她必然有怨,施黛很有自知之明:“和江公子有关的记忆,我大多记不清了。” “今日相见,施小姐待我极好。” 江白砚凝睇她双眼,笑意更浓几分:“往后,也能这样吗?”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阿狸头皮发麻。 这绝对不是江白砚能讲出的话。 强烈的错位感令它如鲠在喉,又一次预感到扑面而来的浓郁杀意。 它下意识觉得不能应答,可在施黛的认知里,江白砚纯良无害、毫无攻击性。 果不其然,它听见施黛的声音。 施黛道:“自然。江公子今日救我一命,我日后也会保护你。” 寂静夜色里,响起一声轻笑。 清朗温润,如冬日化开的薄雪,初听清清泠泠,待细细分辨,方能窥见冷意。 长剑出鞘之声清越如风,再眨眼,剑锋已横于施黛侧颈。 如同毒蛇吐信,停在与皮肤毫厘之距的半空。 “可在下觉得,施小姐不似失忆,而是被……” 纯良笑意褪去,江白砚露出玩味之色,尾音沉沉,滋生潮涌般的侵略性:“夺舍了。” 瞬息的寂静。 不止空气,连血液与心跳都仿佛凝固。 阿狸愣在原地,一时没回过神。 施黛的性格与原主其实大差不差,直率明快,喜欢撒娇,少了几分任性,多出些娇憨,无伤大雅。 没想到会被他如此直白地戳破,一道刺骨寒意自足底腾起,顺着骨髓攀附而上,充斥全身。 它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却意外发现,施黛似乎并未被吓到。 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被一把剑横在脖子上,施黛当然不太好受,抿了下唇,右手攥紧又松开,对上江白砚视线:“江公子何出此言?” 江白砚轻哂:“施小姐知晓缘由。” 施黛的转变过于异常。 他们之间的联系本应仅限于血蛊,施黛对他的情绪,唯有恐惧、排斥与厌恶。 而不是如今日这般,毫不设防出现在他身前,说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她的关照与在意,于他眼中无异于沁着毒的甜腻饴糖,令人作呕。 施敬承贵为镇厄司指挥使,施黛倘若真被妖邪附体,按理来说,能被很快看出。 或许她并未被夺舍,真的只是失去了记忆,真真假假,江白砚一概不关心。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