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说:“我听说身法到一定境界,可以在水上行走。” 武侠片里都是这么演的。 她小时候去河边玩,觉得自己也能施展花里胡哨的轻功,一脚踩进水里,打湿了半条裙子。 如果是江白砚,应该能做到吧? 看不见他的神色,施黛眨眨眼,好奇地等待答复。 江白砚没说“好”或“不好”。 他只低声道:“抓紧。” 身体从画舫一跃而下,耳畔只剩呼啸风声,以及袖摆鼓荡摩挲的声响。 施黛猛地一个激灵,紧紧贴上他后脊:“江、江公子!” 视野急转直下,她看见一圈荡漾的水波。 水中像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灯影幢幢,几尾绯红的鲤鱼摇晃尾巴游来游去,荷叶枯败,小伞般立于河面。 江白砚只停留了短暂一息,足尖轻点,带她继续前行。 垂首望去,能清晰窥见两人的倒影。 江白砚好高。 施黛想,他看上去清癯单薄,其实身量高挑,生有劲瘦肌肉。她趴在他背上,感觉…… 肩膀也挺宽,像松柏一样。 河水的气息清且淡,隔得近了,她闻见江白砚身上的暗香。 是一种十分陌生的味道,不似市面上的任何香料,干净清冽,透出冷意。 施黛悄悄嗅了嗅。 好香。 江白砚每踏一步,便掠起一片潺潺涟漪,月色和灯火都被搅乱,沉入湖底,化作细碎光斑。 清风吹过,施黛心情大好,笑音清脆如铃:“快看,那里有只好胖的鱼!” 江白砚极轻地勾唇,语气淡淡:“施小姐莫要乱动,当心落进水里。” 唯恐自己摔进河里喂鱼,施黛赶忙把他抓得更牢。 想了想又觉得不必担心:“你不是正把我托着吗?” 越过凤凰河,江白砚再起,落在一座楼顶。 被他背得久了,施黛渐渐放松下来,不再如最初那样拘谨,晃悠脑袋四下赏景。 她的气息和发丝轻轻碰在脸颊和脖子上,很痒。 江白砚没忍住问:“施小姐心情很好?” 他有些困惑。 施黛的情绪总是很高,对一切屡见不鲜的事物都能生出兴趣。 江白砚与她截然相反,除了将剑锋刺入仇人血肉时,极少真心笑过。 他不明白,施黛欢喜的缘由。 “当然啊。” 施黛答得不假思索:“今天做了这么多事……诛杀妖物很开心,与镇厄司的同僚们并肩作战很开心,在长安城里飞来飞去也很开心。” 江白砚不语,眼底是深而浓的墨。 因为这样? 他难以理解。 追捕妖物是分内之事,他只在挥剑斩杀蜘蛛、嗅见浓郁血气时,感到过一丝快意。 出神间,身后又一次响起施黛的声音: “不过最开心的,还是像这样,和江公子一起看长安。” 她轻声笑笑,小腿晃荡,揽在他身前的手臂也摇了摇: “我当时累得走不动路,你说背我回去,我非常、非常高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江白砚神色微怔。 心尖漫开一瞬的麻。 风声与灯影皆被抛诸脑后,当江白砚凌空掠起,唯有她的嗓音低低回旋耳畔。 如同小兽挠过,令他险些身形不稳。 似是为了确认什么,江白砚挑眉:“最开心?” “最开心。” 施黛的笑音清亮明快,认真思忖:“就像在冬天夜里,以为自己快要冻死,忽然被一只大m.lZ1915.COM